天唐錦繡!
太極殿乃是整個太極宮的核心,其後為朱明門,再北為兩儀門,朱明門與兩儀門之間的橫街即是朝、寢之界,以南為朝,以北為寢。
兩儀門之後便是宮內僅次於太極殿的兩儀殿。
李二陛下入主太極宮之後,以內廷區域的兩儀殿為內朝,因在禁內,隻有少數大臣可以人內和皇帝商談國事。後來李二陛下漸漸得意此處,不上朝的時候,要麼在神龍殿寢宮,要麼在兩儀殿議事,也經常歡宴大臣與接待藩國貢使,更曾經多次在此殿宴請五品以上官員。
大臣們往往將在兩儀殿內之議事稱之為“內朝”,因李二陛下與少數大臣共商國事,使其與太極殿上大規模的朝會相區彆,此處也是評點大臣皇子功績的主要場所。
此處是皇帝處理政務、召見重臣之地,非三品以上的皇子、官員與後宮女眷不得擅自入內。
此刻兩儀殿內人數不少,氣氛倒是輕鬆,談論的自然是外頭鬨得沸沸揚揚的京兆府“以金贖罪”一事……
岑文本與李二陛下相對而坐,兩人各自捧著茶杯,如同兩個知己好友談笑晏晏,哪裡有絲毫君臣之分?
馬周在一李二陛下身側審閱著一堆公文,他就是這麼一個爭分奪秒的性子,隻要事情沒做完,那就現不下來。
太子坐在書案前,側著身子瞧著晉王李治寫字……
岑文本這兩年年歲漸長,性子也愈發沉穩,風度溫厚和風細雨,此刻正撚須微笑對李二陛下說道“若微臣年輕個二十歲,可以選擇那位大臣作為自己的上司,那麼臣寧願跟著房二瞎胡鬨,也不願跟著房玄齡累得像條死狗。”
李二陛下莞爾一笑,仔細想想,岑文本之言還就真有那麼一點道理。
房玄齡性子的確溫厚,從不得罪人更從不苛待人,但他本身是個工作狂,每一件事務都要處理得儘量完美,他這個上司領頭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底下人欽佩之餘,卻也難免怨言。
人非聖賢,誰能沒有倦怠之心?
而房俊則不同,這小子非但辦事有章法,更會籠絡人心。這一次京兆府很是發了一筆橫財,以房俊的作風,定然月底的時候俸祿山前皆有增加,這也就是房俊即將調任,否則定然將他那個“年終績效獎”搬上前台,開創大唐之先河。
想到此,李二陛下看著左手邊的馬周,揶揄道“賓王,壓力大咯!”
房俊做得越出色,威望越盛,對於繼任者來說都將是巨大的壓力,尤其是對於馬周這般想要乾出一番成績來肯定自己的官員,更是如此。
馬周容貌消瘦清臒,自有一番青鬆勁骨之氣度,聞言難得的展露一個笑容,坦誠道“壓力確實很大,房二郎本就是才華橫溢不世出之人傑,若是任其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再乾一段時間,定然會帶給世人更多的驚喜。微臣才能淺薄,想要代替甚至超越房二郎,難如登天。”
這話看似謙虛,肯定了房俊在京兆府任上的成績,但是話裡話外,卻也顯露出想要代替甚至超越房俊的雄心!
李二陛下便笑嗬嗬的點頭,望向馬周的目光之中滿是激賞和讚許。
迎難而上之風骨,堅忍不拔之意誌,更有經國濟世之才能,誰說寒門不能出名相?
不出意外,二十年後,這執掌大唐政事權柄之宰輔,莫過於馬周與房俊。
當然,若是房俊那廝能夠沉穩一些、低調一些,那就更完美了……
今日太子李承乾亦在側,皇帝命其檢討過失免了他上朝的權利,卻並未阻攔他與臣子們私下議政。
聽聞馬周之言語,李承乾便笑道“寶劍有雙鋒,賓王在看到壓力的同時,其實也應當看到機遇。”
岑文本眼眸一亮,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若有所思。
馬周則先是一愣,隨即點頭道“承蒙殿下指教,微臣差點落入臼巢矣,若是這番擔憂落入房二郎耳中,怕是要被其恥笑微臣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了。”
都是明白人,李承乾稍稍說了一句,便都明白其中之含義。
說到底,這筆錢都是房俊借著京兆府的由頭罰來的,最後自然要進入京兆府的庫房。在房俊因為表現優異給馬周帶來壓力之時,其實也給了馬周一筆豐厚的遺產,可以任其上任之後便按照心中藍圖大展拳腳。
不論是商鋪貨邸,亦或是朝廷衙門,甚至是帝國國庫,錢都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想要乾出一番事業,沒錢不是不行,但是有錢自然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