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卻不以為然“地之貧富,豈在多寡?若是西域漫漫黃沙之戈壁,縱然括地萬裡,亦是無用,可若是礦產豐富水草豐盈的膏腴之地,區區百裡便以令人垂涎三尺。倭國看似地處海島山嶺縱橫又多發地震海嘯颶風,卻實實在在是不可多得之寶地。微臣已經通過倭國的海上探明其國有多處金銀銅礦,一旦將之納入大唐之手,足以令陛下龍顏大悅、國庫豐盈。”
他可是清清楚楚,那島國固然天災不斷,但是金銀儲量卻著實不少,即便是對礦產並不熟悉的房俊,亦知道倭國好幾處在後世曾聞名於世的金銀礦場……
一聽到金銀礦,李二陛下不說話了,雖然現在國庫豐厚內帑充盈,可誰會嫌棄自己錢更多呢?
房俊這小子固然是個棒槌,但是辦事卻讓李二陛下極為放心,他既然如此說,自然是有把握的。倭國存亡興滅李二陛下不在乎,甚至倭人是不是亡族絕種都懶得去看一眼,對於那幾個島嶼更是絲毫沒有興趣,隻需要等著開采礦藏就行了……
李二陛下不再理會這茬兒,而是對依舊躺在地上的倭國國書怒氣未消“倭人當真過分,真以為吾大唐雄獅不能遠渡重洋予以製裁麼?若是有機會,當替朕狠狠的教訓那些自大狂妄的倭人,隨意你怎麼去乾,隻要消了朕心頭這口惡氣即可!”
反正由著房俊去折騰吧,倭國天高地遠的朝中那些禦史言官也看不見,就算房俊再是過分也沒人會就倭國之事在他麵前彈劾聒噪……
房俊便有些尷尬,略帶拘謹的說道“這個……其實這封國書乃是假的,是微臣讓那吉士駒將原本倭國天皇的國書毀掉……”
“娘咧!”
李二陛下頓時暴怒,喝叱道“你個棒槌!平素惹朕生氣還不夠,居然偽造倭國國書來惡心朕?來人,將這混賬給朕拖出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房俊滿頭大汗,心說您是皇帝呀,不是應當城府深沉天威難測麼,怎地這般霹靂火爆的性子,說打就拽?
“陛下且聽微臣辯解……微臣之所以讓那吉士駒偷偷偽造倭國國書,實乃以備不時之需。”
“嗬嗬,以那等狂妄之言辭激怒於朕,居然還能說成以備不時之需?房俊,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麼?區區倭國,憑什麼讓吾赫赫大唐去防備?”
李二陛下冷笑睨著房俊。
房俊道“陛下之言,請恕微臣不敢苟同,倭國雖然蕞爾小國不足為慮,然若是其在吾大唐東征之時扮作海盜自水路騷擾糧道,皇家水師固然可以將其剿滅,豈不麻煩?更何況吾大唐赫赫天威,豈容倭國挑釁?但倭人也不傻,必然不會留下任何罪證讓大唐去指責降罪,所以現在這封國書便有了用途……”
李二陛下想了想,問道“反正吉士駒本就是倭國的使節,就算他所上之國書乃是偽造,但無論真假皆與大唐無關?”
房俊道“陛下英明神武,燭照萬裡……”
李二陛下叱道“好好說話!”
“……”
房俊一滯,心道自己怎地好似當真有佞臣潛質,現在阿諛之詞那是張嘴便來,都習慣了已經……
“喏!兩國對陣講究的便是一個名正言順,自古有道伐無道,無德讓有德,隻要這封國書在,無論何事征伐倭國都是名正言順,更可借由那犬上日在大唐犯下血案,勒令倭國天皇將其交出由大唐製裁,無論交與不交,倭國皆處在被動,大唐軍將同仇敵愾,倭國士氣大跌,必然一鼓而勝之,屆時固然難以占據倭國之領土,但若是隻索取一兩處礦藏……倭人怎敢不允?”
李二陛下驚奇道“謔!當真是陰線呐,單單這個計策,較之輔機亦是不遑多讓了,陰險!”
未等房俊黑著臉表示對“陰險”這個評語表示反對,李二陛下又沉著臉說道“彆的都好說,倭國不過彈丸之地,隨你折騰便是,隻要當心不要被朝中那些被禮義廉恥燒壞了腦子的禦史言官逮到把柄……但‘天皇’這個稱呼,朕聽著很是不爽,區區海外野島化外蠻夷,也配道一聲‘天皇’與朕分庭抗禮?簡直荒謬!”
房俊還能說什麼呢?
隻得說道“微臣遵旨,以後但凡倭國之主敢自稱一聲‘天皇’,微臣便令水師對其大加攻伐,嚴厲申飭……”
這位陛下自戀的毛病又犯了,絕不允許倭國與大唐平起平坐,更不接受一個鳥毛一般的蠻夷首領自稱天皇……
不過雖然自戀了一點,房俊倒是喜聞樂見。
身為大唐皇帝,自然要有這等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