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袁道長道法精深,乃是道門祖師一般的人物,在下不才,豈敢在袁道長麵前班門弄斧?探討之說,在下萬萬不敢當,還是不要相見的好。”
房俊心裡最打怵的便是袁天罡、李淳風這兩個裝神弄鬼的家夥,曆經“奪舍重生”這等事,誰還敢堅定的繼續當一個無神論者?畢竟這是兩個能夠琢磨出“推背圖”這等逆天神跡的家夥。
離遠一些是很有必要的……
李淳風卻不以為然,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二郎豈能妄自菲薄?放眼天下,能夠令貧道在術數一道自愧不如者,唯家師與二郎爾。術數一道,最忌閉門造車,要時常探討溝通,方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二郎實在不必推遲,家師雖然名氣甚大,不過卻是個很和藹的人。”
房俊無語,這是和藹不和藹的問題麼?
隻能含糊道“再說,再說。”
實在不行,咱躲著不見你那師傅,他總歸不能滿長安城的追咱吧?
惹不起你們,我還躲得起……
訃告寫完,自有魏家的親眷拿出去張貼。
魏家家仆送上香茶,偏廳內的眾人各自坐了,飲著茶水,低聲閒聊。
程咬金拉著房俊一起坐了,將李淳風趕走,可見他的確是對這個裝神弄鬼的老道不感冒……
“倏忽之間,三十幾載彈指即過……想當年吾等聚義瓦崗嘯聚山林,鋤強扶弱快意恩仇,何等自在?然則到了如今,王伯當,裴行儼死了,單雄信死了,秦叔寶死了,侯羅士信死了……現在丞相也死了,那一幫生死相托的弟兄,也就剩下俺老程與徐茂公……真快啊,回首當年還是曆曆在目,醒悟的時候,卻發現黃土已經埋到脖子……”
程咬金一臉哀戚之色,唏噓嗟歎。
當年聚義瓦崗攪得整個山東風起雲湧,令大隋王朝膽戰心驚,時光荏苒,那些威名赫赫的一時豪雄,卻都已經殘破凋零。
房俊感概一歎,安慰道“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天下間沒有不散之筵席,諸位叔伯忠義兩全情義無雙,當年之事跡早已傳遍天下,以供後世敬仰,尚有何憾?”
這話還真就不是諂媚阿諛拍馬屁,瓦崗寨之威名即便到了後世亦是家喻戶曉,“瓦崗四十六友”很多人能夠如數家珍一一道來。
當然,這得感謝那一部《瓦崗英雄》的評書……
況且房俊也有一句話想要提醒程咬金,您老人家黃土還沒到脖子呢,還得活二十年……
程咬金是個疏朗開闊的性格,因為魏徵之死一時間感懷往事傷春悲秋,隻是一瞬間便脫離出來,聞言得意道“哈哈,你小子也知道老子當年的光輝事跡?我跟你說……誒?這句詩挺不錯呀,是你的新作?”
房俊微微一愣,詩?
什麼詩?
略略一回想自己剛剛的話,就忍不住想要撓頭,都已經不打算抄詩抄詞了,這怎麼無意之間有弄出來一首詩?
文化太多就是這點不好,滿腹才華橫溢,墨水多得不得了,稍有不慎,就溢出來了……
不過還好,這首詩上輩子就沒人搞得懂其出處,也就不存在“剽竊”之嫌疑,良心上不必遭受譴責。
當然,良心這東西,房俊並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
就算是有,估計也沒多少……
房俊故作矜持,道“隨口為之而已,上不得台麵,上不得台麵。”
“什麼上不得台麵?”程咬金瞪眼道“堂堂房二郎之詩作,放眼天下,誰敢說一句上不得台麵?那個誰……牛鼻子速速過來研墨,讓二郎將這首詩寫下來,以饗魏大哥在天之靈!”
李淳風剛剛被趕去門口那邊坐著,正被一群人圍攏著低聲請教命格運道之類的問題,此刻聞言,隻得一臉哀怨的又走回來……
李淳風這等人,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極為吃香的存在,古人篤信命運風水,李淳風正是此道之中的佼佼者,放眼大唐,也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袁天罡能夠溫勝其一籌,餘者皆不足論。
奈何程咬金這人混不吝大大咧咧,自覺自己命硬,篤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對命運之術不屑一顧,李淳風在其麵前自然就沒有絲毫地位可言……
非但如此,這人似乎還跟李淳風素有舊怨,對李淳風呼來喝去沒有好臉色,偏偏李淳風即便是一臉不爽,卻依舊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