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自家夫婿居然被房俊嚇成這樣,巴陵公主秀眸一瞪,凶巴巴對房俊道“你這人怎地恁般豪橫?”
房俊尚未回話,晉陽公主不乾了!
小公主抿抿嘴,小臉兒繃得緊緊的,不悅道“七姐你還講不講道理?父皇說過,閒談莫論人非,靜坐常思己過,柴駙馬嚼舌頭說姐夫的壞話,非是君子所為,你怎的還能誣陷姐夫豪橫呢?”
小丫頭清脆的嗓音在大堂之上回蕩,一眾兄弟姊妹儘皆無語。
同樣都是駙馬,一個是直呼“柴駙馬”,一個則親切稱呼“姐夫”,差距怎地如此之大呢?
巴陵公主素來驕橫慣了的,可是晉陽公主字字在理,她一時無法反駁,也不敢對這個父皇的掌上明珠出言嗬斥,一張秀美的臉龐漲得通紅,尷尬的要死。
柴令武更是羞愧非常,無地自容。
小公主“非是君子”的評語令他恨不得刨個地縫鑽進去不出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也自懊惱,自己怎地就沒管住這張嘴,非得要說這種話語作甚?就算是房俊今日不來,依著晉陽公主跟房俊的交情也非得將這話兒傳過去不可,原本與房俊便有齷蹉嫌隙,這下子更是得罪得死死的,想要轉圜亦是不能,怎地就這麼嘴欠呢……
長樂公主用公筷夾了一塊煙熏鹿肉放在晉陽公主麵前的碟子裡,淡淡道“這個好吃,補虛贏,益氣力,多吃一些。”
多吃,少說。
“哦……”
晉陽公主吐吐舌尖,明白這是姐姐怪自己話多,趕緊低下頭乖巧的夾了鹿肉來吃,再不敢幫襯房俊說話。
桌上氣氛一時很是古怪尷尬……
魏王李泰滿心無奈,今日他召集一眾兄弟姊妹飲宴,無論從一方麵來說房俊都是必須請來的,可誰知道這廝劣習不改,一到場就差點掀桌子?不過話說回來,柴令武這混賬也是嘴賤,明明惹不過房俊,還說那些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話語乾嘛?
自己找不自在麼……
他隻得舉起酒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平素磕磕絆絆自是難免,可誰也不能記恨在心,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來來來,都端起酒杯,今日恩怨擱置,隻敘情誼,飲聖!”
“飲聖!”
“飲聖!”
太子未至,便以魏王為尊,他開了口,誰能不給麵子?諸位皇室子女一起舉杯,開懷痛飲。
都是天潢貴胄,即便平素相互之間頗多齷蹉,但是在這個場合卻也懂得收斂,就連房俊也隻是朝著柴令武開了一炮,便不再揪著不放,隻是一臉陽光般的笑容,一杯接著一杯的敬著柴令武酒……
柴令武如坐針氈,不敢不喝,誰知道自己若是拒絕了,下一刻這個棒槌會不會直接將酒壺砸在自己腦袋上?
巴陵公主更是憋屈得不行,眼瞅著自家駙馬在房俊麵前戰戰兢兢宛如鵪鶉一般,心中愈發氣兒不順。
眼珠兒轉轉,便窺得房俊敬酒的空隙,笑著問道“剛剛蕭駙馬言及蕭家欲將族女許配房駙馬為妾,這可真是一樁美事。素聞房駙馬憐香惜玉,家中妾侍都能執掌家業管理財物,能給房駙馬做妾,亦不知蕭家的那一位族女是修了幾世的福分,真真羨煞旁人。”
這話就是明顯的挑撥離間了……
房俊的正妻乃是高陽公主,結果家中眾多產業卻是交由武媚娘打理,高陽公主好不過問。開明的人會讚一聲房俊一視同仁,高陽公主開朗大度,挑事的人則難免汙蔑房俊有“寵妾滅妻”之嫌。
在座都是皇室子女,與高陽公主一奶同胞,此刻說出這話來,難免讓人覺得房俊目中並無天家,輕則生出隔閡之心,重則會有人當即跳出來叱責房俊……
不可謂不陰險。
天家威嚴不可冒犯,無論房俊的心思到底如何,但妾侍操持家中大權畢竟是事實,難免有輕視高陽公主的嫌疑,在座之人臉色便儘皆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