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篡氣得渾身發顫,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放眼大唐,誰不知道房二郎驚才絕豔、學究天人?這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兒,不僅詩詞歌賦當世第一,便是那等雜學照樣冠絕古今,簡直妖孽!
韋琮固然是京兆韋氏的子弟,自幼熟讀經書天資聰穎,未必就不能在房俊言及的那些項目之中找出一個能夠與之不相上下甚至略微勝出的,可這前提是一旦輸了就得磕頭認錯,他楊篡如何敢去賭這百不足一的幾率?
閉嘴認栽,顏麵掃地。
可若是較真兒輸了給房俊磕頭,那他馬上可以致仕告老了,往後再朝堂沒法混,可他現在才三十出頭……
怎麼選?
很簡單。
垂頭喪氣老老實實站到一邊……
大家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畢竟楊篡已經服軟,總歸不能將人家往死裡懟吧?
卻不料房俊卻又將矛頭對準了長孫無忌……
“趙國公,要不這個賭,換您來?”
長孫無忌怒目而視“你讓老子給你下跪磕頭?”
房俊笑道“不敢不敢,您敢跪,我也不敢受啊,楊篡他家老子沒教好,我可以替他老子教一教,您德高望重,怎麼能跟他比?”
楊篡眼觀鼻鼻觀心,死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娘咧!
老子服你了行不行?今日不管你說什麼,就算現在跳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老子也把嘴閉得嚴嚴實實,一句話都不說,免得又被你抓住話柄……
長孫無忌哼了一聲,道“不賭!”
他豈會上了房俊的當?
房俊有些失望,道“不賭就不賭,不過想必您心裡也認為我比那個韋琮強的多,我倆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所以待會兒您跟陛下啟奏之時,就彆拿我說事兒了,行不?”
長孫無忌一口氣悶在胸口,很難受,不說話。
禦座上的李二陛下麵無表情的看著殿上這麼一出鬨劇,心裡卻是說不出的舒坦。
這房俊平素恣意妄為,但是這嘴皮子上的戰鬥力果然了得,就連長孫無忌這等心思靈透之輩都不是對手。韋琮的官職的確是排在張行成的前頭,長孫無忌等人拿這個說事兒,一時半會兒的還當真不好反駁。
可房俊一陣胡攪蠻纏,居然將韋琮給否了……
李二陛下心中快意,不過麵上不顯,畢竟是九五至尊,得時常保持威儀喜怒不形於色,便乾咳一聲,拍板定論“尚書左仆射一職,便由張行成暫代吧,反正也不過是一年半載的事情,待到英國公得勝還朝,便會各歸其職,毋須再作爭論。”
“喏!”
長孫無忌等人縱使再是不甘,此刻也不能做多說什麼,說得多了惹得陛下發作,說不定直接將韋琮給擼了……
隻是恰好蕭瑀返鄉祭祖,李績出征北疆,多好的一個掌控尚書省的機會就這麼平白錯過了,實在是讓人心頭發堵,鬱悶的要死。
大殿上繼續商議。
這些年大唐戰事一直未歇,現在遇到緊急軍情,卻也並不手忙腳亂,自有一套平素慣用的章程放在那裡,商議起來甚是快速。
“命幽州都督張儉、營州都督周道務統所部兵馬壓製薛延陀東境,同時震懾高句麗;兵部尚書李勣為朔方行軍總管,武陵縣公李大亮為靈州道行軍總管,涼州都督李襲譽為涼州道行軍總管,調撥大軍三十萬,分道以禦之。”
很快,朝堂上便做出決斷,稍後門下省便會頒發聖諭兵符,兵部負責調派軍隊、運輸糧秣,戰爭的陰雲已然籠罩了朔州之北的廣大土地,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然而房俊現在關心的並不是這些。
他隻想速速返回家中,看看高陽公主是否又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