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免著急起來。
她之前與王琦你儂我儂,花前月下私定終身,自是不願借給房俊。現在王琦已死,往後指不定家中會將她許配給何人,與其提心吊膽撞大運一般期待著將來嫁給一個年少有為的俊傑,那還不如嫁到房家呢,縱然是做妾,可放眼天下,還有那個青年才俊比得上房俊?
現在看來,卻是要落空了……
不僅她急,淑兒也急。
她急忙問道“四爺爺不打算將妹妹嫁去房家了麼?”
前幾日她去跟蕭璟求情,願意自己代替嫁入房家,卻被一口回絕。
剛才固然說了氣話,可是心底裡卻依舊不願嫁給房俊……
蕭璟歎了口氣,拿起丫鬟奉上的茶水淺淺的呷了一口,將茶杯捧在手裡,歎息一聲,道“眼下形勢有變,一個族女,怕是不夠分量了。”
淑兒急道“可我是蕭家的嫡女,若是與人為妾,豈不是傷了蕭家的顏麵?”
蕭璟搖頭無奈,道“現在早已不是顏麵不顏麵的問題,那房俊捏住了咱們家一個巨大的把柄,不得不將其安撫住,否則蕭家就得麵臨一場大難。某亦知道你心高氣傲,絕不肯與人為妾,但這一次卻也隻能委屈你了。”
淑兒茫然無措,不知形勢為何會有此轉變。
那房俊何等何能,居然能夠讓蕭家心甘情願的將嫡女嫁過去為妾?
況且自己可不僅僅是嫡女,更是靖皇帝的血脈……
淑兒不願嫁,身邊的少女卻已然停止啜泣,欲哭無淚。
難道當真是天意弄人?
她想要借給表哥,結果表哥死了;退而求其次想要嫁給房俊,族長卻說唯有嫡女才夠資格,她不配……
我的命怎地就這麼苦?
想到這裡,頓時滿腹委屈,感覺似乎連上天都在跟她作對,眼淚嘩嘩的又流下來了……
淑兒緊緊抿住唇瓣,沉默下來。
她知道蕭璟一向寵愛自己,又有不願將嫡女嫁予他人做妾的這一層,現在既然決定將自己嫁給房俊,那必然是如他所言彆無他法了。
心中自是難免酸楚委屈。
她雖然是蘭陵蕭氏的嫡女,從小到大族人關懷備至備受榮寵,可自幼父母雙亡更無兄弟姊妹,可謂命運多舛,孤苦伶仃。
現在又要在十五歲的年紀嫁予他人為妾……
蕭璟見到淑兒神色黯然,也自心疼,柔聲寬慰道“固然是做妾,可房俊畢竟與他人不同。此子非但驚才絕豔官高爵顯深受陛下器重,更是重情重義的真男兒。他如今官至檢校兵部尚書,爵封開國縣侯,又是世家子弟,房中卻唯有一妻一妾,素來恩愛有加,便是幾個侍妾亦是寬厚相待,絕不苛責。他那位小妾更是執掌房俊的所有產業,名分上是妾,地位上卻儼然平妻,可見其品行耿直宅心仁厚。房相乃是君子,溫潤如玉公正秉直,房夫人潑辣了一些,但深明事理,你嫁過去,定然不會受到半分委屈。”
這番話,有一小半卻是昧著良心說的。
彆的都好,可是關於房俊“品行耿直宅心仁厚”的評語卻是睜眼說瞎話,隻為了安撫寬慰淑兒。
試想蕭家的私兵死士絕大部分都是死於房俊之手,先是牛渚磯一戰,繼而又是海盜這一回……彆看房俊說的冠冕堂皇,事實上蕭家、謝家焉能不知整件事必是房俊一手布置?隻不過現在把柄捏在房俊手裡,這兩家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已……
淑兒還能說什麼呢?
縱然她外柔內剛,可是婚姻之事永不會輪到她自己做主,嫁貓嫁狗,不過是家族對於利益的權衡而已,若是有一天家中覺得她應當借給一個鰥夫當續弦更能謀求利益,也必然會毫不猶豫的將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