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清秀秀的小丫頭,臉上滿是純真秀麗,嘴裡吐出來的卻是這等凶狠之言,那畫風之反差,實在是太令人無語。
房俊一甩手,轉身就走。
“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豈能被一個婦道人家如此要挾?傳揚出去,某房二的威名蒙垢矣!不過念在你我一場交情,某又是個古道熱腸的俠義之輩,這個忙我幫了……”
聿明雪衝著房俊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不要臉……唉,你等等我,跟我說說海外的事情啊,海裡當真有幾裡長的大魚麼?蛟鯊當真能夠殺死鯨魚麼?還有還有,新羅女王長得好不好看……”
這丫頭追著房俊的身後,嘰嘰喳喳問個不休。
房俊無語,你是好奇寶寶麼?
一個頭兩個大……
兩人一前一後,順著石階,走入山坡上的建築群。
這一處山明水秀,縱然是冬季,附近的林木山石亦是各有奇趣,可以想象到了夏天之時枝葉繁茂流水潺潺,會是何等的風景秀麗,引人入勝。
毫無疑問,待到將來整座書院落成,這裡必然是核心區域。
聿明雪跟在房俊身後,走路蹦蹦跳跳,嘴裡各種奇怪的問題,房俊有一搭沒一搭的時不時回答一下,大多數任由她問,也不搭理她。
遠遠的,便見到在建築群的外圍,石階儘處,一塊巨大的青石左右,站了不少高冠博帶的儒者,正爭論著什麼……
房俊緩步上前,便見到這一群儒者當中,有不少熟人。
其中便有孔穎達……
見到房俊與一個俏麗秀美的少女聯袂而至,眾人的爭論稍歇。
孔穎達向著房俊招招手,道“二郎來得正好,老朽為你引薦幾位賢達。”
孔穎達雖然已經致仕,但是自從主持編撰《五經正義》之後,“儒學大佬”的地位便無人可以撼動,在文學界的影響力,當世不做第二人想。
房俊趕緊上前,鞠躬施禮“晚輩見過先生。”
孔穎達嗬嗬一笑,隨意道“你也不必拘謹,雖然您在經學之上的修養遠遠不足,但是詩詞歌賦之造詣卻是舉世皆知,堪稱無出其右!故而,不必妄自菲薄。”
有人忽然冷哼一聲,道“詩詞歌賦,小道耳!不懂經學,不知聖人教誨,焉能知曉做人之道理、做事之方法?吾輩一心治學,矢誌不渝,曆經多少磨難、多少坎坷,方能在經學之上有所寸進,至今亦不過是國子監中一博士,何曾聞達於天下?汝不過乳臭未乾,偶得幾句佳詞良句,便能夠才名播於天下,還不是依仗自身之權勢?區區幸進之臣,不過如此。”
房俊頓時一懵。
什麼情況?
咱老老實實一句話沒說,您這就唇槍舌劍的懟過來了?
咱是偷您的媳婦兒了,還是抱著您的孩子下井了?
順著聲音一看,好吧,偷媳婦兒這事兒肯定是不成的,這位尖嘴猴腮的老者比孔穎達年歲還大,沒有一百,恐怕也就八十,顫顫巍巍的站在那兒,說了這麼長的一番話,正捋著胸口順氣兒呢……
房俊抿了抿嘴,沒言語。
他不敢說話,恐怕自己懟回去,再把人家給氣死了……
孔穎達老臉頓時就沉下來,瞪著說話那人,不悅道“德昭兄,你我之間的齷齪,何必將小輩牽連在內?”
那老者喘勻了氣兒,衝著孔穎達翻了個白眼,不屑道“這怎麼能是牽連?某些人治學一輩子,卻從不肯俯下身來鑽研於經學之中,反而鑽營於廟堂之上,結交權貴,排斥異己,吾不齒也!休要反駁,這小兒年不過弱冠,讀的了幾天書,治得了幾篇學?汝卻對其這般推崇,可見如利欲熏心無可救藥,實在是吾輩儒者之恥辱!”
房俊無奈的翻個白眼,得,咱這是借了孔穎達的光,躺著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