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大家都等著吳王妃的辯解,吳王妃卻連頭都不抬,隻是淡笑著說道“吾家殿下素來簡樸,王府之中並無奢華之物,些許寒酸物件,如何拿得出手呢?府中之財物,已然儘數封存運往新羅,畢竟初到其地,局麵如何尚未可知,總是要錢財開路的,故而府中已無錢貨。便是今日之賀儀,還是跟太子借了一些。不過吾家殿下說了,朋友相交,貴在情誼,不在財帛,二郎之恩情,吳王一脈,永記於心,生生世世,願為連理。”
堂中愈發寂靜,落針可聞。
魏王妃閻氏張了張嘴,卻終究幽幽輕歎一聲,神情之間有些落寞。
吳王妃這一番話,透露出吳王前往新羅已成定局,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新羅固然苦寒貧瘠,但山高皇帝遠的,成為新羅之王,屏藩東北,便是另立新國,子子孫孫傳承不絕。
以往魏王與吳王爭鬥頻繁,互不相讓,可眼下魏王依舊窩在長安,太子之位已然無望,而吳王卻已經跳出了這個圈子,以他的能力,自然到了新羅大展拳腳,一生抱負得以施展。
還有什麼可鬥的?
格局依然完全不一樣,再這般唇槍舌劍,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尤其是吳王妃最後一句話,何謂“生生世世,願為連理”?
從此新羅吳王一脈,將世代與房家聯姻,房家子女,要麼便是新羅王妃,要麼便是新羅駙馬,再加上房俊在太子登基之後注定的登閣拜相,房氏一門,即將榮耀至極……
這一份承諾,比之世間最珍貴的珍寶亦要貴重千萬倍!
魏王妃心神有些恍惚。
眼下吳王成了新羅王,那麼自家殿下又將何去何從?
是窩在長安當一個富貴閒王,還是如吳王那般,跳出這個圈子,去奮鬥拚搏一回?
要知道,縱然新羅王成為吳王囊中之物,和說不準還有林邑王、安南王、甚至高句麗王、倭王、西域王……
堂中女眷豔羨的看著吳王妃,紛紛出言道賀。
事實上,除去荊王李元景那等心思叵測、彆有居心之輩,任何一個皇族子弟,誰不想屏藩一方、封國天下?留在長安,再是尊貴,亦不過是一個閒散親王,可封建天下,哪怕隻是一個窮山溝溝,那也是王……
吳王妃清淡的笑著,一一回以謝意。
又說笑了一陣,時辰不早,眾位賓客便紛紛起身告辭。
盧氏豈敢怠慢?親自領著韓王妃、高陽公主、武媚娘,站在門口送客。
等送走一群貴婦,回到後宅,正好碰見房俊在李思文、張大安攙扶之下,搖搖晃晃回到後宅。
“前麵兒的酒宴歇了?”韓王妃挑了挑眉,問道。
張大安恭謹答道“是。”
看了看房俊醉態可掬的模樣,韓王妃便心裡有氣,喝叱道“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平素胡作為非沆瀣一氣,如今就任由二郎被人家給灌酒灌成這樣?”
李思文一臉無奈,辯解道“王妃您可彆冤枉人!不是吾等不替二郎擋酒,實在是連酒桌都上不去啊!”
跟在後邊的屈突詮也道“誰說不是呢?尚書左仆射、中書令、侍中、禦史中丞、河間郡王、江夏郡王……吾等也就隻配站在牆角默默為二郎股勁兒,哪裡敢上去為他擋酒?”
韓王妃釋然,不過嘴巴依舊不饒“哼哼。說就一套一套,做就一事無成,一群窩囊廢!”
幾個小子一臉鬱悶,卻又無言以對。
誰叫他們沒能耐呢?若是皆如房俊一般,官職亨通身居高位,今日好歹也能再酒桌旁站著……
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大家反正大哥彆說二哥,都是紈絝廢物,可人家房二現在儼然大佬,還有那長孫渙,也人模狗樣的端然穩坐,這就刺激人了。
還是得好生上進一番,不然連喝酒的資格都沒有,有些丟人。
武媚娘囑咐道“速速去給二郎熬一碗醒酒湯來,醉成這副樣子,豈不是要將人家新人給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