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亦是目眩神迷“讓吾算算……封個國公估計也差不多了吧?”
房俊拍拍手,道“都去做好準備,莫要等薛延陀兵臨城下,卻束手無策!”
“諾!”
眾將轟然領命。
房俊看了看外頭依舊陰沉沉的天空,飄零的雪花,心底卻難掩遺憾。
若非帝國的重心皆在東征高句麗一戰之上,說不得自己眼下集合兩衛之兵力,一舉擊潰大度設之後,便能趁著薛延陀內部空虛的機會,亦能穿過白道川直插漠北,大軍縱橫馳騁,重演一出當年李靖直搗鬱督軍山的蓋世功勳!
甚至於,勒石燕然、封狼居胥亦未曾不能!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房俊暢想著昔日漢家兒郎追亡逐北縱橫馳騁的雄武英姿,不覺一陣目眩神迷……
那可是每一個漢家兒郎所追求的至高無上的功勳啊!
定襄城通往馬邑城的關道上,牛羊成群人流熙攘,孩童的啼哭大人的喝罵牛羊的嚎叫,在漫天飄雪之中顯得慌亂而淒惶。
阿史那思摩麵沉似水,抬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淩亂的雪花,喝問身邊的渠帥“薛延陀人還有多遠?”
渠帥道“斥候在山梁之上遠眺,薛延陀大隊已然不足三十裡。”
三十裡,這是雪天目視的極限,事實上可能更近一些,對於騎兵來說,不過是呼吸之間的事情,策馬加鞭一會讓就追上來了。
“康蘇密呢?”
“正率領本部兵卒在前頭引路。”
阿史那思摩怒道“這條大路直通馬邑,老子用的著他引路?將他給吾叫來!”
“諾!”
渠帥趕緊策馬向前,不到片刻,康蘇密策騎而來,大聲問道“大汗何時喚我?”
阿史那思摩陰著臉,下令道“薛延陀追兵距此不過二十裡,來勢洶洶,部眾驅趕牛羊走得太慢,你率領本部勇士殿後抵擋一陣,為大部隊爭取時間!”
康蘇密“……”
一張長臉瞬間一紅,怒氣隱現。
殿後抵擋一陣?
說的輕巧!
那可是數萬薛延陀鐵騎,我部下這區區三千栗特人去抵擋?
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你特麼就算再是恨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借刀殺人吧?
阿史那思摩自然知道康蘇密的心思,溫言道“吾亦知此事難為你了,可是眼下形勢如此,又有什麼辦法?栗特人若是死光了,吾派遣突厥狼騎殿後,狼騎死光了,吾親自上陣!即便所有的戰士儘皆戰死,亦要護著這些部眾抵達馬邑!你要知道,這裡頭可不僅僅是突厥人,你的部族亦在其中!突厥人死光了,難不成你認為栗特人還能苟活?”
當初康蘇密投靠頡利可汗,便是率領整個部落來投,後來投降大唐,也是將整個部落都帶過去,及至後來李二陛下將他安插在定襄城,一則輔佐,一則監控,他的部落自然隨著他一起落腳定居在定襄城……
康蘇密這人陰險奸詐,但是對於族人來說,卻是一個合格的族長。
聽著阿史那思摩威脅滿滿的話語,康蘇密怒氣儘去,心中唯有無限悲涼……
從當初為了活命投降大唐的那一刻起,他與自己的部族,就算是走上了一條兩麵三刀的不歸之路。大唐隻將他當做一條狗,用以牽製監視突厥人,因為突厥人永遠不會原諒他當初的背叛。
他以為自己對於大唐還有一點用處,結果人家根本沒將他當回事兒。
現在,突厥人的報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