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不要!”
“不要!”
“不要!”
周圍兵卒振臂恍惚,士氣陡增!
生活在草原上的民族,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便與最艱難的生存環境作鬥爭,性格倔強意誌頑強,最是血勇剽悍。
越是瀕臨絕境,便越是能夠激發血脈裡的驍勇與殘暴!
他們天生便是最勇敢的戰士!
大度設亦被麾下兵將高昂的士氣所感染,心中那一絲後悔恐懼儘皆丟到九霄雲外,彎刀指著嶺下唐軍陣列,狂吼道“薛延陀的勇士,隨吾殺敵,衝破敵陣,吾帶你們回家!”
言罷,一夾馬腹,揮舞著手裡的彎刀一馬當先,向著嶺下衝去。
“嗚嗚!”
“嗷嗷——”
薛延陀兵卒打了雞血一般昂奮,嘴裡嚎叫著野獸一般的嘶吼,緊隨在大度設身後,向著嶺下的唐軍陣列發起衝鋒!一時間,萬馬奔騰驚天動地,山嶺上冰屑雪沫儘皆被馬蹄踏碎、揚起,聲勢駭人之處宛如雪崩!
山嶺下。
唐軍陣中,第一次真正意義踏上戰場的李思文、張大象、屈突詮等人皆被薛延陀騎兵居高臨下勢不可擋的衝鋒陣勢嚇得兩股戰戰,那鋪天蓋地山洪奔流一般的騎兵漫山遍野,悶雷一般的蹄聲好似不停的敲擊著心臟,讓人麵色發白,喘不過氣來。
兩軍陣前,萬馬千軍,絕非個人勇猛便可以抵禦。
薛萬徹雄壯的身軀騎在馬上,看著左右這些個世家子儘皆麵色發白兩股戰戰,大嘴咧開,倒也沒有嘲笑“今日可知戰爭之上是何等殘酷吧?再是勇冠三軍的絕世猛將,在這千軍萬馬的戰陣之中,亦不過是滔天汪洋之中的一朵浪花……吾大唐立國以來,曆經血戰無數,國內匪寇滌蕩一清,周邊蠻夷儘皆懾服,可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是大唐府兵一刀一槍打出來的!朝堂之上,諸位宰輔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出將入相,乃是大唐之傳統,爾等世家子,亦要多多磨礪,莫要用嘴說便天下無敵,上了戰場卻尿褲子!”
李思文舔舔嘴唇,苦笑道“大帥,末將素來自以膽略而驕傲,可曾在軍中服役,然則今日首次麵對這千軍萬馬決死衝鋒,才知道以往當真是井底之蛙,羞愧無地矣!”
平素這人最是跳脫囂張,認為自己不過是缺乏一個機會,所以不如那些個封侯拜將的父輩。若是有朝一日能讓他也提一軍疆場決勝,照樣能建功立業,不讓父輩專美於前。
但是現在直麵薛延陀狂暴衝鋒,方知以往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
李二陛下虎牢關下三千對十萬,李靖引領一軍千裡突襲陰山突厥牙帳,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當世英豪!
薛萬徹哈哈大笑,麵前猶如雪崩山裂一般的薛延陀騎兵仿佛根本不放在眼裡,大聲道“戰陣之上,最是邪乎,千軍萬馬之中,不是你怕死便能夠不死的,爾若是一往無前將生死置之度外,氣運加身神鬼辟易,刀槍劍戟躲著你走,若是戰戰兢兢貪生怕死,那敵人的刀箭偏偏就要了你的命!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身為漢家男兒,保家衛國屠戮蠻夷,何不挺直了胸膛直麵死亡?縱然是死,亦要狠狠的要下蠻夷一口血肉,功勳九轉,戰報送到家中,蔭萌妻子父母,讓你的相鄰為你而添光,讓你的兒郎為你而驕傲!”
濃眉虯髯的將軍豪氣乾雲,一股睥睨天下之氣概四散彌漫,周圍兵將儘皆被其渲染!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卻是薛延陀的前陣已然狠狠的撞在唐軍陣列最前的拒馬之上。
與此同時,唐軍後陣的弓弩手引弓搭箭,箭矢水潑一般射向蝟集在一起發動衝鋒的薛延陀兵卒。
對於唐軍的拒馬槍陣,無論是當年的突厥,亦或是現如今的薛延陀,都沒有太好的破解辦法。胡族皆是騎兵,機動力強悍,但是唐軍的拒馬或是槍陣之後都會部屬大量的弓弩手,一旦意欲上前搬開拒馬或是遊弋到側翼對槍陣展開攻擊,便會遭到弓弩手的瘋狂射擊。
唐軍弓弩優良,射程遠,箭矢的三棱箭簇更是鋒銳無比,胡族的革甲不能阻擋。
所以想要破解唐軍的拒馬和槍陣,唯有以硬碰硬,生生以騎兵不計傷亡的硬撼,隻要將其衝散,大量步卒便隻能淪為騎兵的獵物,勝利唾手可得。
然而想要衝散唐軍的拒馬和槍陣,這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