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這一刻,蕭嗣業猶如醍醐灌頂,一切都想明白了。
哪裡來的這麼多巧合?
這分明就是一個大坑!
房俊這狗曰的老早就挖好了,就等著他往裡跳,結果呢?
他還真就傻乎乎的跳……
什麼隻要自己背起“假傳聖旨”這個鍋,屆時就能憑借驚天的功勳使得皇帝網開一麵,他更會從中求情,使得自己免於死罪,根本就是扯淡!早就已經謀劃了將他置於死地的法子,哪裡有什麼彈藥告罄、補給不足,請求右武衛支援?
隻是引誘自己去盜取那份公文而已……
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從自己身上搜出了公文,偏偏自己沒有返回大唐,而是意欲繞過城東進入窴顏山,前往夷男可汗的牙帳通風報信,這等通敵叛國之行徑,百死不足以恕其罪。
彆說他一個世家子弟,就算是皇帝的兒子,除去一條死路,亦不做他想……
自己真是天真啊!
怎地就信了房俊的鬼話,怎地就沒忍住不去盜取那份公文呢?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蕭嗣業又是後悔又是悲憤,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房俊,目眥欲裂,恨不得一躍而起將房俊身上的肉一片片要下來吞掉!
房俊坐在馬上,微微俯身,與蕭嗣業凶狠的目光對視,略微奇怪道“你很不服氣?”
蕭嗣業咬牙切齒“歹毒小人,齷蹉心思,豈能心服?居然用這等肮臟陰狠之手段,呸!簡直丟儘了房玄齡的臉!”
房俊倒也不怒,隻是奇道“某就奇了怪了,你這等人簡直不可理喻,自己犯下的錯,居然有一堆理由推到彆人身上。是某讓你盜取公文的?還是某讓你潛逃往薛延陀的?”
蕭嗣業噎了一下,怒道“是你陷害我!”
房俊直起身,嗬嗬冷笑“此間兵卒校尉不下百人,乃是隨著某一同連夜巡視趙信城之周邊,以防被薛延陀偷襲,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人贓俱獲,你反而說這是某陷害於你?當真以為必死無疑了,就敢信口雌黃,大放厥詞了麼?”
叛國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若非你自己心存齷蹉,早有叛逆之心,又如何能夠忍耐不住去盜取一份公文,作為前往薛延陀求取富貴的進身之階?
如今山窮水儘走上絕路,又怨的著誰人?
他與蕭嗣業之間固然素有齷蹉,卻不至於讓他猝下殺手,他也不會暴戾到與誰有衝突便要致誰於死地。但是既然蕭嗣業心懷叛國之心,那麼即便沒有那些齷蹉,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至於讓蕭嗣業背負“假傳聖旨”之罪名,然後又借由“盜取公文”“通敵叛國”將其處死,來一出“死無對證”,那純粹就是廢物利用而已。
這麼多人眼睜睜的看著蕭嗣業罪證確鑿,事後總該不會有人責怪自己“殺人滅口”吧?
實是蕭嗣業自己罪有應得……
蕭嗣業豈肯認罪?當即大叫大嚷,極力反駁,卻被壓住他的兵卒堵上嘴,然後照著肋部狠狠的踢了兩腳,疼得蕭嗣業冷汗直冒,一口氣憋在胸腔裡吐不出來,差點憋死,更遑論呼號咒罵了。
房俊大手一揮“此等漢奸,百死不足贖其罪,將他給某押回去,稍後派人綁縛長安,由衛尉府審理,確定其罪,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喏!”
幾個兵卒如狼似虎的將佝僂成蝦米一般的蕭嗣業從地上揪起來,拖回城中,五花大綁之後丟進一間房舍。
蕭嗣業渾身骨頭都快要碎了,尤其是肋部的骨頭疼痛欲絕,大概是斷成了好幾截,動一動便疼得他冷汗直冒。
嘴裡被塞了破布,想要大罵也發不出聲,更何況此刻他意識到自己恐怕唯有死路一條,隻想著求饒,哪裡還敢罵人?
當真將房俊那廝給罵得急了,怕是也不等他回到長安,直接就給自己宰了……
躺在冰冷的地上,刺骨的寒風從破敗的門檻處吹進來,片刻之後就把蕭嗣業凍僵了。然而此時他並沒有感受到多少身體上遭的罪,心裡早已被無窮無儘的憤怒、悔恨、恐懼所填滿。
為什麼要被他碰上雁門關的那個守將與薛延陀人接頭?
為什麼自己不回長安,卻要跑去薛延陀,因而被房俊給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