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紙匠人那都是祖傳的手藝,一輩子不乾彆的,就隻是在找一個領域內浸淫,手藝自然沒話說。
雖然龍頭這玩意沒紮過,但是照著房俊畫出的一個龍頭圖案,一雙粗糙的大手靈巧的操縱著細細的竹篾,紮製得似模似樣。等到天色過午,一個碩大的龍頭便紮製完成,放在地上,四平八穩。
糊上紙放在那裡,房俊又派人去找來一位精於丹青的書生,用各色水彩塗塗抹抹,一個活靈活現的龍頭便完成了。
房俊瞅了瞅日頭,已經未時末了,便派人前去驪山農莊那邊,看看學堂下課沒有,將兩個小郎君接過來。
然後,房俊命人搬來一個小馬紮,坐在上頭親自給風箏栓繩。
這是紮風箏最重要的一個步驟,若是不能使得幾根拴住風箏的繩子受力於一點,那麼整個風箏就無法保持平衡,自然飛不起來。
槍炮局的工匠都被柳奭趕走,風箏紮完了,那就趕緊回去乾活……
等到兩個兒子被接了過來,龍頭蜈蚣大風箏基本已經完工。
就隻是柳奭有些擔心,吞吞吐吐道“這風箏卻是巧奪天工,不過……那個……侯爺啊,到底是一個紮製匠人所製作,這東西他犯忌諱啊!”
紮製匠人是乾啥的?
專門給喪事製作冥器的……
房俊卻擺擺手“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你用來當作冥器,它便是冥器,你用來玩耍,那便與冥器不沾邊。”
柳奭隻能閉嘴。
幾輛馬車停靠在槍炮局辦公的院子裡,一大群孩童“呼啦啦”從馬車上竄下來,大呼小叫的跑到房俊麵前。
大的大小的小,小的諸如房俊的兩個兒子剛剛能走穩路,大的如狄仁傑李敬業已經是半大小子,都是選擇在驪山房家學堂上學的孩子,大多是故舊知交。
房俊從頭到尾瞅了一遍,好家夥,簡直就是大唐的“全明星陣容”。
除去狄仁傑、李敬業、駱賓王之外,李承乾的長子李象,父母雙亡由叔父岑文本撫養的岑長倩,閻立本為右相之時與其並稱“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馳譽丹青”的薑恪……
未來幾十年,大唐中樞的一半權臣都在這裡了。
特娘的都是二代三代呀……
不過還好,縱然其中有李敬業這樣的反抗之王,但大抵都是些有能力的,非是依仗著祖輩功勳好逸惡勞惹是生非的紈絝子弟。
“哇……”
一群小子見到地上拜訪的長長的風箏以及那個活靈活現的龍頭,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房菽房佑趕緊倒騰著小短腿兒跑到房俊身邊,一左一右抱住房俊的腿,瞪著地上發風箏歡呼雀躍。
李敬業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子,看上去更像叔叔李敬業的混不吝,而非是其父李震的英姿颯爽,這小子抹了一把鼻涕,仰著花裡胡哨的小臉兒看著房俊“二叔二叔,這是風箏麼?好大,它能飛麼?”
狄仁傑就乖巧得多,湊到房俊跟前,聲音肯定的說道“房家二叔做得風箏,那肯定是能飛的!”
他本來想稱呼房俊“老師”的,但房俊堅持不受。
但其父狄知遜前兩年前往外地赴任,便將狄仁傑留在京中,被房俊送去崇文館念書,彼此之間感情甚好,對房俊甚是親近。
駱賓王上前伸手扒拉扒拉龍頭,又看看地上蜈蚣風箏的三十幾個腰片,搖搖頭,一臉懷疑“這麼長,估計飛不起來吧!”
房俊無語。
得咧,這小子果然跟李敬業一夥兒的,從小看老啊,都特麼具有懷疑、反抗的作死精神……
“說了你們還不信,那行,是騾子是馬,咱們拉出去溜溜!走咧,樂遊原,放風箏!”
房俊大呼一聲,群起響應。
“走嘍!放風箏咯!”
一群小子爭先恐後的登上馬車,隻有人將風箏另外裝車拉著,跟在後頭,浩浩蕩蕩前往樂遊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