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想沒關係,但是你也隻是想想,借給你一個膽子不也不敢乾,乾了你也乾不成!
論自信霸氣,古之帝王,沒有幾個能夠與李二陛下相提並論。
他不在乎李元景會否謀反,雖然他認為那廝膽小如鼠自私惜命,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敢賦予實際,他在乎的是一旦李元景當真陰謀篡逆,會有多少朝臣相隨,又會有多少皇室響應?
他從不在乎殺人,當年殺兄弑弟滅絕兄弟全家,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貞觀盛世”,能否一如既往的繁榮下去,在乎的是自己百年之後,青史之上會是何等評價……
沉默良久,李二陛下才說道“嚴密監視那對父女,但切忌打草驚蛇,同時對於荊王的監視亦要增加一個等級,朕要知道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哪怕是早膳喝了幾碗粥,晚上留宿在哪一個妃子房裡……”
李君羨心中一懍,忙道“喏!”
若說之前的監視隻是“例行公事”,那麼從現在開始,明顯陛下已經對荊王升起了猜疑之心。
“太子最近在忙什麼?”
李二陛下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狀似隨意問道。
李君羨一愣,道“這個……”
他不明白為何話題忽然之間就從荊王身上轉到太子這邊,更有些拿不準,陛下這般問話適合意圖……
按常理來說,他這個“百騎司”的大統領,便是皇帝手底下第一號的“爪牙鷹犬”,所負責的監視、刺探等等任務,都是暗中進行,但凡被他盯上的人,要麼貪贓枉法、陰謀篡逆,要麼特立獨行、為陛下所猜忌。
這會兒問起太子,難道是對太子又有了看法?
自己應當如何回答?
他這邊略一沉吟,李二陛下頓時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不悅道“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你乃朕之耳目,不是太子之羽翼,難道還想蒙蔽聖聽、自作主張不成?”
“噗通!”
李君羨當即跪在地上,頭上冷汗涔涔,大聲道“陛下息怒,末將絕不敢有半分私心!隻是太子最近行為正常,並未有任何出格之處,陛下驟然發問,末將思忖著是否有所遺漏……”
他是皇帝的狗,更是皇帝的刀,是皇帝以之施展帝王權力的延伸,似他這樣的人,貪贓枉法、殺人越貨或許都沒事,畢竟是皇帝信任的家臣,定然予以維護。
然而一句“蒙蔽聖聽”卻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當一條狗、一柄刀有了自己的思想、主張,那便隨時隨地都能反噬主人。
李二陛下哼了一聲,手指頭點了點李君羨“勿要跟朝中那些臣子們學,他們可以及早的站隊到太子身後,追求名利、爭奪權勢,但是你不同。你隻需辦好朕交予你的差事,朕自然許你一個國公之爵,世襲罔替。”
李君羨魂兒都快要嚇飛了,以首頓地,大聲道“陛下明鑒,末將誓死追隨陛下之心,從未有一刻懈怠!縱然他日陛下飛仙,還請賜予末將昭陵陪葬之殊榮,永生永世,效忠陛下!”
唐朝的皇帝可沒有明清兩朝那麼嚴厲,當著皇帝的麵兒說個“死”字兒,就能以“大不敬”之罪殺你全家。唐朝皇帝崇尚“長生”,奢望“飛仙”,卻從不盲目的自認為老子就是萬壽無疆,提一個“死”字就斷了氣運,犯了忌諱,阻了成仙成聖之路。
反而如李君羨這等直言不諱,表達出“若有一日您大行於天,咱就一杯毒酒亦或三尺黃綾,給您陪葬,到了地底下咱還追隨您”的想法,會得到皇帝極大的信賴於嘉獎。
沒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能夠舍命陪葬,這是何等的忠誠?
比嘴上說著阿諛奉承連自己都不信的鬼話靠譜得多了……
李二陛下心情舒暢不少,擺擺手,道“行啦,這等話誑誰呢?說說吧,太子最近都忙些什麼。”
李君羨道“太子並未有所異常,隻是最近這段時日,不斷有人前往東宮,欲求太子給房俊遞話兒,將自家侄子安插進書院之中,希望能夠成為第一批學子。”
李二陛下又問“那房俊可有回複?”
李君羨頓了一下,道“有,房俊說,彆管是誰家的子弟,書院的原則是擇優錄取,誰說話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