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這個時候並非扼腕歎息愁眉苦臉的時候,裴行儉深吸口氣,問道“蘇大都督有何說法?”
裴肅道“大都督派遣末將前來,曾有交待,但憑長史指揮,任何命令不得違抗。”
裴行儉心中一暖,這是蘇定方在向他表達支持,也算是闡明心跡,有問題,咱們一起扛!
這才是手足袍澤啊……
裴行儉當機立斷“既然如此,就請給水師下達命令,所有快船全部派出,一部分封鎖吳淞江河道,一部分管控長江,嚴查往來船隻!這場大雨聲勢頗大,江水暴漲波浪翻湧,賊人定然走的不遠,再快也不會快過水師的快船!”
裴肅想了想,道“沒錯,在江麵上他們跑不快,扛著兩百枚震天雷也不可能棄船登岸,這等大雨天,震天雷必然要用器具裝著以免被雨水打濕,否則也就廢了!末將這就去安排快船封鎖水道!”
“去吧,不可有一絲一毫大意,但凡有嫌疑之人,即刻抓捕,寧可抓錯,絕不放過!”
“喏!”
看著裴肅大步離去,裴行儉稍稍鬆了口氣。
這場大雨固然給賊人了作案之便利條件,卻也成為束縛他們的羈絆,就不信賊人還能插翅飛上天不成?
隻要賊人還在方圓百裡之內,就算掘地三尺,也得給這兩百枚震天雷挖出來!
到了辰時左右,雨勢稍歇,風勢漸增。
大風夾雜著海水的腥味兒將天上的烏雲吹散了一些,漸漸露出亮光,碼頭被炸掉的倉庫也開始收拾歸置。碼頭上的商賈、腳夫也都聽到了昨晚的震天響聲,後來整個碼頭都幾乎被水師兵卒團團圍了起來,更是嚇得窩在房中不敢出門,唯恐惹人生疑被抓了去。
如今形勢稍稍安穩,不少膽子大的便走出門去,見到江水之中穿梭的水師快船,不由暗暗咋舌。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惹得水師幾乎將整個華亭鎮都給戒嚴了?
……
前往蘇州城探查的官吏回來,帶給裴行儉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長史,下官已然查明,吳老三這幾日一直在蘇州城西的萬福賭坊,而且聽聞欠下了一大筆錢!”
裴行儉振衣而起。
吳老三不顧一家人在華亭鎮的安逸生活,從而勾結外人炸毀震天雷,更將數百枚震天雷偷走,要麼攸關性命,要麼攸關錢財。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論是收受了大筆錢財,亦或是簽下巨額賭債,這都是吳老三鋌而走險的動機。
而他的這個債主,極有可能便是幕後主使!
“下官探明情況,沒敢輕舉妄動,隻是派人盯著那家賭坊,這邊回來報信。可否出動華亭鎮的衙役前往?”
裴行儉略微沉思,搖頭道“不行,蘇州乃是江南東道治所之所在,整個江南道衙門都駐紮其中,品階太高,萬一這背後有什麼瓜葛齷蹉,江南道衙門強勢介入,事情便會橫生波折。你即刻去通知水師,讓他們派人來見我!”
“喏!”
那官吏離去,片刻之後,裴肅快步而來。
“長史,可是有何吩咐?”
裴行儉沉聲道“現在於蘇州城內發現一處線索,極有可能與此次案件有關,你立即點起一旅兵卒,不需你參與查案,隻需要保證若有人橫加乾涉,將其阻止即可。記住,無論是誰,隻要阻止於你,都有嫌疑,可就地拿下!”
裴肅精神一振,大聲道“末將得令!”
至於區區一個水師校尉跑去一道治所的蘇州抓人,還‘誰敢阻攔便就地拿下’,是否有僭越之嫌,卻是完全不曾考慮。
水師的前頭綴著一個“皇家”的名頭,實際掌控者、背後的大佬又是房俊這等強勢人物,從來都是高人一等。水師上下儘皆驕兵悍將,海外交戰那都是直搗帝國京畿乾涉國王興替的大事件,區區一個江南道算個甚?
當即裴肅便點齊兵馬,氣勢洶洶直撲蘇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