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聽聞王敬直之語,房俊也差異的一挑眉。
這麼大方?
不管旋即也能夠理解做出這等決策,即是存了交好自己之心,亦有狠狠的甩此事幕後主使一巴掌的意思,甚至於這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坑,若是自己貪圖財貨傻愣愣的跳進去,怕是會立即成為眾矢之的。
誰都知道這件事自己受了委屈,可謂天降橫禍砸在頭上,除去那些個與自己素有積怨者幸災樂禍之外,旁人都會予以同情。大家都混跡官場,誰也不願意遭受到這等防不勝防的算計陷害,若是大家都這麼乾,豈非人人自危、夜難安寢?
規矩就壞了。
可若是自己吞下這比龐大的財貨,立即便從輿論的同情者變身為嫉妒者……
尤為重要的是李二陛下的看法。
或許,李二陛下現在對自己心存歉疚,畢竟立下覆滅薛延陀那等曠世之功勳,非但未能加官晉爵,反而削爵降職。
然而自己一旦收了王氏之賠禮,起碼在這件事情上,李二陛下會覺得他是占了便宜的——區區一個誣陷而已,朕既然已經洞悉其中之根由,自然不會與你計較,而你因此發了一筆大財,豈不是占了便宜?
房俊不差錢,而且他更覺得一直讓李二陛下覺得有所虧欠,這比多少錢貨都重要。
房俊手裡婆娑著茶杯,沉吟不語。
王敬直心中一緊,趕緊說道“王家詩書傳家,仁義為本,然則家大業大,難免出現一二不肖之子。闖了禍,自然有家族承擔責任,所以此番賠禮,乃是王家上下共同做出的決議,以顯示十足之誠意。”
房俊看了他一眼,依舊沒說話。
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此事不能牽連太廣,將王家拖下水已然是極限,若是繼續追究下去,非是李二陛下願意見到。
當下,穩定是一切施政綱領之前提,是重中之重。
唯有證據穩定,才能推動李二陛下的治國政策,大力發展農商之餘,快速提升天下各處的基礎設施建設,普及教育。
一旦朝政被“政治鬥爭”所拖累,哪裡還有精力去經略如此宏偉之藍圖,開創千古未有之盛世?
自己不收下王家的賠禮,那邊是依舊不依不饒,王家亦不會坐以待斃,必將有所動作。
若是收下,卻又不妥……
正自沉吟權衡之間,忽聞有人說道“都跑來這裡躲清靜了?哈哈,果然是一個幽靜的好所在,本王也來討一杯茶水喝!”
房俊、王敬直、王德三人趕緊起身,作揖施禮“見過魏王殿下!”
來者正是魏王李泰。
李泰穿著一襲常服,腰帶上綴著一塊玉佩,雖然依舊肥胖,卻早已不似幾年前那種“腰腹肥闊”的虛胖,前年去了西域走一遭,千軍萬馬之中感受了一番邊塞風沙疆場戎馬,臉上的線條也稍顯硬朗幾分。
手扶著腰帶晃悠悠的走過來,目光在房俊與王敬直臉上轉了轉,笑問道“本王是否來得不合時宜?若是如此,本王回避一下,亦非不可。”
房俊與王敬直麵上帶笑,心裡腹誹。
你若有心,回身便走;說出這樣的話來,誰又能當真當你回避?
王敬直道“不妨,微臣的確與二郎有些話兒說,不過倒也非是不可對人言,殿下請上座。”
房俊就沒他那麼客氣了,虛虛施了一禮,未等李泰說一句“免禮”,自己便直起腰杆,揶揄道“殿下好奇心愈發重了,您本著看熱鬨的心思而來,若是將您攆走,豈非要惱羞成怒?”
“嗬嗬!”
李泰打個哈哈,自顧自的做到石桌旁,接過王德遞上的一杯茶,道“知我者,房二也!來來來,都坐下來,你們繼續談話,本王就隻是瞧瞧熱鬨。儘管放心,本王這張嘴巴嚴實著呢,就對不會外泄。話說回來,談得怎麼樣?依著本王之見,這事兒根本就沒什麼好談的!”
李泰喝了口茶,見到房俊與王敬直都坐下了,這才笑著說道“你們看啊,房二呢覺得被王家子弟給禍害了,心中有氣,那就必須找回這個場子!王駙馬呢,大抵是覺得那王敬訓之行為完全是自作主張,與本家無關,憑什麼就得受到牽連呢?所以啊,你們根本就用不著談,直接擼袖子開乾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