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直一臉苦色,騎虎難下。是他意欲灌酒在先,現在總不能挑起事兒來自己卻縮了吧?
隻得苦著臉也喝了一杯。
房俊暢快大笑“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與王駙馬同席而飲,實在是快慰平生,來來來,今日不醉不休!”
說著,他居然親自離席,一手捏著酒杯,另一手拎著個酒壇子,徑自來到王敬直身邊,親自給王敬直斟酒,然後碰杯,也不管王敬直的反應,仰頭乾了杯中酒。
王敬直眼睛都直了,隻得站起身,告饒道“二郎勿怪,在下酒量淺薄,實在是喝不下去……”
房俊瞅著他笑“怎麼,不給吾房二麵子?”
王敬直腸子都悔青了,自己倒黴催的非得去招惹這個棒槌乾啥?
他身旁的南平公主知道房俊這是發怒了,見到自家郎君尷尬苦澀的臉色,站起身來,笑道“本宮早想與二郎親近親近,隻可惜一直未有機會。郎君酒量淺薄,不如就有本官待他喝一杯,如何?”
房俊欣然道“能與南平殿下共飲,微臣之榮幸也,豈敢推辭?您一杯,微臣三杯,先乾為敬!”
王敬直一臉赤紅,趕緊將南平公主拉開。
開玩笑,自己堂堂七尺男兒被公主站在身前擋酒,傳出去豈非成為天下笑柄?然而剛剛將南平公主拽到身後,便見到房俊咣咣咣連乾三杯,頓時眼睛又有些發直……
人家敬南平公主的酒,自然可以以一敵三,沒人會笑話南平公主。
可此刻他王敬直挺著胸膛像個大老爺們兒,縱使人家房俊一句話不說,他哪裡好意思人家喝三杯他隻喝一杯?
哪怕是喝死了,也不能這麼乾呐……
隻得連乾三杯,喝得直吐舌頭,腦袋發暈。
以往貪戀杯中酒,隻覺得美酒入喉甘醇澆愁,可今日這一杯接一杯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一杯酒下去喉嚨裡好似火燒一般,要多難受就多難受。
見到房俊又將酒壇子拎起來,王敬直服了……
“二郎,是我多話,不自量力,您這酒量我算是服氣了!咱不喝了成不成?”
房俊肅容道“酒場如戰場,踏上戰場便是你死我活,豈能半路裝慫?這場戰爭由你挑起,但是何時結束,卻是我說了算!”
王敬直就知道,自己若是繼續推辭,說不得這個棒槌就能當場發飆,一酒壇子扣自己腦袋上……
喝吧。
誰叫自己昏了頭非要招惹這廝?
說多了都是淚……
……
一壇子酒下去,王敬直不無意外被放翻在地,南平公主叫來兩個侍女,攙扶著王敬直去往後院歇息,臨走的時候還幽怨的瞥了房俊一眼。
這廝比王敬直喝得多,此刻黑臉泛紅,卻依舊拉著程處亮喝個沒完,一旁的蜀王李愔也往跟前湊,那酒一杯接著一杯就像白開水似的……
等到王敬直被攙扶走,席間氣氛也漸漸歡快起來,剛剛因為房俊賦詩一首而帶來的尷尬也慢慢消散。
房俊喝得興起,拉著蜀王李愔灌酒。
這孩子不懂人情世故,說話行事率意而為,偏偏性格又粗鄙豪放,平素最是不討人喜歡,就連父兄都不待見,出去參加宴會也都是彆人忌憚他親王之身份,說話小心翼翼,禮節上敬一杯酒之後便敬而遠之,何曾有人這般勾肩搭背開懷暢飲?
這的人最是沒什麼心機,否則曆史之上下場也不會那麼慘,這會兒見到房俊看得起他,心中頓生知己之感。
兩人搭著肩膀,說話毫無顧忌談笑豪放肆意,看得席間諸人一陣陣蹙眉。
李愔打著酒嗝,眼神有些失焦,說道“二郎剛剛那首詩作得不好,惹長樂姐姐生氣了……”
另一側的長樂公主低垂眼瞼,給身邊的高陽公主和晉陽公主布菜,充耳不聞。
晉陽公主一直盯著房俊這邊,見他烈酒如白水一般暢飲,不由得暗暗擔心,勸阻道“姐夫你喝了那麼多,當心傷了身子……”
房俊也的確有些上頭,哈哈一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男人之間自當開懷暢飲,藏著掖著算什麼好漢?”
氣得晉陽公主嬌俏的翻了個白眼。
好心當成驢肝肺,喝死你算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