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對於李績的能力、忠誠,李二陛下百分百滿意,隻可惜這份淡泊隨和不願擔責的性子,往往令他分外惱火。
不過從始至終,李績的施政綱領都很是契合李二陛下的心意,也就隻能勉為其難的繼續讓他擔任這個宰輔之首的職務。
對於房俊的這一個諫言,李二陛下認為確有必要。
一則可以提升軍務的處置速度,再則亦能夠在大戰之時保證軍機不至泄露,這朝廷裡希望東征遭受一些挫折、甚至於徹底失敗者,可不在少數……
尤為重要的是,這道諫言讓李二陛下看到了完全掌握軍隊的可能性。
所有的軍機事務皆由皇帝親自過目審閱,與心腹大臣共同商議處置,而後令處於上,直接由這些大臣具體辦理,這就使得全國之軍權牢牢掌控在皇帝的手中。
即便是將其設為常置衙門,往後之皇帝互相繼接,軍權獨攬,且由於這些處置軍務的大臣隻是協助皇帝處理,並沒有自身發號施令的權力,不虞出現權力分散的擔憂,可是使得軍權世世代代都掌握在皇帝手裡。
李二陛下深深明白,不是每一個皇帝都英明神武的,曆朝曆代,隨著國祚延續愈久,就愈有可能出現那等“長於深宮婦人之手”、“何不食肉糜”的昏聵之君,這是避免不了的。
政事堂由宰輔擔綱,處置全國政務,能夠最大限度的避免因為君王昏聵對帝國帶來的致命傷害,不至於天下大亂。
而軍權緊緊攥在皇帝手中,可使得即便是昏庸之主,亦能保證皇位不失,讓那些心懷叵測之輩無機可乘,李唐皇室國祚永續……
需知道,政事堂成為帝國最高的軍政部門,即便是皇帝亦要心懷忌憚,如此一來直接將軍權從政事堂分出來,即便是政事堂的宰輔們再如何折騰,亦不可能危及到帝國的根本。
左思右想,房俊的這道諫言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二陛下又問“二位愛卿之見,這個新增設的衙門,要何人進入其中擔綱要職?”
房俊與李績互視一眼,齊聲道“此等國之重器,微臣豈能置喙?還需陛下乾綱獨斷才是。”
“乾綱獨斷?”
李二陛下冷笑一聲,道“這朝中上下,可不是儘如懋功這般淡泊名利、無欲無求,投機專營、爭權奪利者數之不儘。若是朕乾綱獨斷,那些未能躋身於此的大臣們,怕不是要私下裡詆毀朕一意孤行、任人唯親!”
房俊與李績垂著頭,這話不敢接。
李二陛下掃視了一眼房俊,哼了一聲,譏諷道“即便是你房二郎,之所以獻出這一道諫言,不也是不甘寂寞、有所述求?千萬彆跟朕說什麼一心為國、大公無私這等渾話!”
房俊誠惶誠恐,揖手道“陛下英明神武,燭照萬裡!”
李績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小子夠無恥啊,陛下這話分明是嘲諷於他,結果他居然還就厚著臉皮承認了自己彆有居心。
李二陛下也氣得不行,罵道“你瞅瞅你那點出息!儘心儘力的給朕辦好書院,給帝國多多培育人才,難道不是好事?假以時日,出自你門下的門生故吏便即帝國,再給你升官晉爵自然是水到渠成,為何偏偏就急於一時,絲毫不懂得韜光養晦?”
房俊頷首認錯“陛下教訓的是,微臣知錯。”
可臉上那神情,分明就是“知錯,但不改”……
李二陛下為之氣結,半晌,才問道“朔日朝會,若是群臣通過這道諫言,你心中可有對這個新增設之衙門的命名?”
命名?
那必須有啊!
房俊下意識便道“可稱為‘軍機處’!”
咱之所以獻上這道諫言,除去推動軍政分離之外,不可就是圖著這麼一個“軍機大臣”的稱謂?
多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