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進河裡還能聽個響兒呢……
酒桌這邊,高真行看著站在石階上一臉幽怨的許敬宗,低聲對房俊笑道“二郎你富可敵國,何必貪圖人家那麼一丁點兒的錢財?這位許院丞可是出了名的守財奴,這些錢簡直令他痛不欲生,你不厚道哇!”
鬆鶴樓是長安城最出名的酒樓,除去酒菜出了名的高檔之外,價格更是出了名的貴。大唐對於官員絕不吝嗇,俸祿十分優厚,可是等閒三品以下的官員依舊打怵去鬆鶴樓請酒,更何況是一下子十幾桌……
房俊瞥了許敬宗一眼,哼一聲道“有些人呐,就是記吃不記打,你對他狠一些,他對你搖尾乞憐,你對他好一些,他又得意忘形……來來來,喝酒!”
桌上幾人都端起酒盞,一飲而儘。
高真行不再理會許敬宗,心裡琢磨著房俊這話語裡頭到底有沒有敲打他的成分,嘴上說道“說實話,以往吾高四郎對你並不服氣,認為你也不過就是命好,娶了陛下的閨女,又有一個好爹,再加上運氣太好,所以才有了這一番成就。但是去年冬天你率軍直出白道、橫行漠北,吾才算是服氣。來,大家敬二郎一杯,也敬那些血染漠北的兵卒們一杯!”
“敬吾大唐之兵卒,飲聖!”
“飲聖!”
幾人轟然對飲。
坐在高真行身邊一個少年打了個酒嗝,臉上紅紅的明顯有些醉了,吐字不清道“你們可知道,吾自幼便夢想著當一個統禦千軍萬馬的大將軍,麾下十萬虎賁,為吾大唐開疆拓土、縱橫萬裡……”
高真行吃了口才,嗤笑道“得了吧!杜懷恭,就你那小身板兒連自家娘子都不能收服,還特麼做夢統禦千軍萬馬?哈哈哈,彆讓吾輩笑掉大牙!”
杜懷恭頓時急了,瞪眼道“此乃吾之誌向,何以恥笑?”
高真行亦是個渾人,頓時怒道“屁的誌向!”
房俊趕緊將這廝攔住,都說他房二是個棒槌,其實在他看來,這高真行才是不折不扣的棒槌,典型的有勇無謀,蘸火就著……
攔住高真行,房俊笑道“人無善誌,雖勇必傷。誌不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蕩奔逸,何所底乎?誌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雖百工技藝,未有不本於誌者。”
杜懷恭感激莫名,大聲道“還是二郎知我!”
房俊哈哈一笑,續道“所以呢,無論是任何人都應有崇高之誌向,並為之而努力,百折而不撓,吾等又豈能隨意嘲笑彆人之誌向呢?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高真行正想著這房二還真是出口成章啊,隨意的說兩句便有勵誌之效,結果正咀嚼著這兩句話,下意識的飲了一口酒,便聽到這最後一句。
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噗”的一聲將口中久噴出,拍著桌子哈哈大笑,差點笑得背過氣去……
同桌之人更是狂笑不已,這轉折,太特麼神了!
杜懷恭卻早已羞臊難當,惱火道“二郎何故這般羞辱於我?好歹我亦是英國公家的女婿,而你家與英國公家更是世交,總有分香火情分在,如此折辱,不顯得過分了嗎?”
雖然心裡惱火至極,到底還沒完全喝醉,言語之中亦不敢將房俊得罪得狠了……
房俊笑著擺擺手,道“杜兄誤會,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若是有失禮之處,在下甘願受罰!”
說著,親自斟了酒,與杜懷恭對飲一杯。
杜懷恭不情不願的舉起酒盞,憋著氣一飲而儘,雖然惱火,卻也知道房俊絕對非是自己能夠得罪的……
高真行這時候緩過氣來,笑道“旁人若有那等誌向,吾自然是欽佩的,但是你杜懷恭……哈哈,人家英國公為了幫你撈功勳,親自為你安排進入軍中,你小子卻貪生怕死不肯去,簡直丟儘了吾輩關中兒郎的臉麵,亦敢在此大言不饞的說什麼誌向?簡直笑話!”
房俊亦曾聽聞此事,便笑嗬嗬的看著杜懷恭。
杜懷恭被高真行一頓諷刺,卻是沒有發怒,而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房俊一看,哎呦,這裡頭有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