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中的李元景倏地眼皮一跳,兩手下意識的抓緊什麼,接著懵然睜開雙眼。
做了個夢……
花廳外細碎的腳步響起,有內侍入內通稟道“啟稟王爺,杜駙馬與柴駙馬求見。”
李元景從搖椅上坐起,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汗津津的全是汗水,緩緩籲了口氣,道“帶他二人前去書房稍候,帶本王沐浴一番,便前去會見。”
“喏。”
內侍領命而去。
李元景從搖椅上走下來,扯了扯衣領,道“侍候本王沐浴更衣。”
“喏!”
左右婢女停止搖扇,簇擁著李元景來到隔壁房間,提來熱水服侍李元景沐浴更衣。
沐浴之後神清氣爽,李元景伸著雙手任由婢女給他更衣,心神卻有些恍惚。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中身軀萬丈,戴天履地手把日月……
手把日月,即為掌握乾坤,這難道是上蒼賜下之警示,預示他成為天下之主的吉兆不成?
史書之上所載的那些個古之聖王,各個都是在成就霸業之前有過一番天人感應,上蒼亦各種各樣的方式降下警示……
心臟有些難耐的悸動,卻不敢喜形於色,更不敢與人言說,隻得深深藏在心裡。
……
李元景抬腳在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飲茶的杜荷與柴令武趕緊起身,齊齊鞠躬施禮“吾等見過王爺。”
李元景哈哈一笑,擺手道“免禮免禮,吾等乃是親近之人,何須這等俗禮?”
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笑吟吟的看著兩人,問道“二位駙馬聯袂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兩人分彆落座,忽視一眼,柴令武道“陛下聽取房俊之諫言,意欲設立軍機處,總覽天下軍權,不知王爺可曾聽聞?”
這麼大的事情,李元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隻是奇道“此乃朝廷大事,二位問起,不知所為何意?”
他琢磨著,該不會是這兩人瞧著軍機處總攬天下兵馬軍權,眼紅了想要加入其中,分一杯羹吧?
嗬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柴令武道“吾等德行不足、功勞不顯,自然不敢覬覦這等顯赫之位,隻不過上午在下於家中之時,適逢虢國公來訪,與兄長詳談,言及幾日後朝會之上會有人提請陛下舉薦房俊進入軍機處,勸誡兄長勿要因為私下之喜惡,從而在朝堂之上予以駁斥。”
李元景頓時眼珠子就瞪圓了。
虢國公,便是原右屯衛大將軍張士貴……
張士貴早年與柴紹交好,又曾於平陽公主麾下作戰,平陽公主與柴紹雙雙故去之後,張士貴一直對柴氏兄弟多加維護。
此番想必是得了什麼風聲,特意前去勸阻與房俊不睦的柴哲威,讓其不可於朝堂之上反對房俊的上位。
能夠這般親自登門不避嫌疑,想必是有一股龐大的實力推動房俊上位,誰在其中作梗,便有可能惹下麻煩。
但是……
房俊要進入軍機處?
那可是妥妥的軍方大佬啊!往常房俊雖然戰功赫赫又深得陛下寵信,於軍中影響力頗大,但到底礙於資曆、官職,未能自成一派成為一方諸侯,但是此番若當真進入軍機處,那麼從此之後,房俊將會真正成為軍方的一杆旗幟。
這可不是一個兵部尚書的職銜所能夠比擬的。
李元景瞅瞅眼前的杜荷與柴令武,心中無比挫敗。
想當初這兩人與房俊一同追隨自己,結果房俊與自己決裂,從此一飛衝天,這兩人倒是實心實意,可是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緊接著他又想到自己身邊最夠資格進入軍機處的薛萬徹……也特麼棄自己而去,跑去遼東統禦千軍萬馬,就等著東征開始做一個開路先鋒了。
自己雄心壯誌運籌帷幄,怎地到了眼下,身邊卻隻剩下一些歪瓜裂棗、蝦兵蟹將?
這特麼也不是“手把日月”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