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差點將胡子揪掉,臉色都青了。
娘咧!
褚遂良這個老混賬,說溫無隱因為守孝誤了婚期,不願耽擱女方故而取消親事,如此才將婚姻大事延誤下來,卻也沒說居然守了兩回孝,談了好幾門親事,最後蹉跎至今啊!
老匹夫不知收受了溫家多少財帛,這才為溫家說儘好話,虧得朕還以為他公忠體國、老成持重,卻原來滿腹機心、無法無天!
且不說溫無隱才學如何,單隻是這等命格,焉能配得上朕的掌上明珠?
之前將長樂下嫁長孫家,已經使得閨女飽受委屈,難不成這一次還要她成為寡婦不成?
李二陛下怒道“簡直豈有此理!褚遂良這個老匹夫,膽敢如此糊弄朕?定要他好看!”
長樂公主嘴角抽搐一下,沒吭聲。
晉陽公主瞥了姐姐一眼,心說想笑你就笑唄,你看妹妹我多貼心呐,就知道你出了姐夫彆的男人根本看不上……
兩個閨女悶不吭聲,這令李二陛下很是尷尬。
剛剛還吹噓什麼如意郎君,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天煞孤星”,這讓他這個做父親的臉麵往哪兒擱?
心裡對褚遂良的惱意翻湧升騰,麵上卻也不好顯露出來,隻得說道“為父倒是未曾派人打探此人根底,也僅僅是褚遂良提了那麼一嘴,若是這件事定下來,肯定要遣人查訪探尋,這等故事,那必然是隱瞞不住……不過既然兕子已然有所聽聞,想來那些嬤嬤也不敢再宮裡編排他人,這件事就此作罷。”
晉陽公主插嘴道“姐姐也不必焦急,父皇定會給你尋一個如意郎君的!”
李二陛下一張老臉羞得通紅,不悅道“為父亦是凡人,錯信人言,有何大不了?這不是尚在考察階段麼,又沒有釀成大錯,何必咄咄逼人?小丫頭要端莊賢惠,莫要牙尖嘴利!”
他是真的有些下不來台,被當麵揭穿了“天煞孤星”的事實也就罷了,你還要不依不饒的說個沒完,我是皇帝,我要臉麵的呀!
晉陽公主最是知道深淺,見到父皇慍怒,笑嘻嘻的吐了吐香舌,乖巧的給李二陛下斟茶遞水,轉眼便將李二陛下哄得眉花眼笑。
隻不過雖然溫無隱不可能成為長樂公主的駙馬,但是李二陛下依舊覺得這人不錯,命雖然不好,但人品才學擺在那裡,若是不能招為駙馬,總歸有些遺憾,有一種錯失美玉的悵然。
便想著既然長了不合適,那麼房陵公主是否能夠般配?
房陵公主乃是他的妹妹,皇親貴胄務必尊崇,固然聲名查了一些,但更多還是因為竇奉節那人軟骨頭沒出息,在才讓房陵公主不耐寂寞紅杏出牆,而溫無隱謙謙君子堂堂男兒,或許就能鎮得住房陵公主,令其千依百順、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呢?
回頭讓宗正寺的官員想想辦法,談一談溫家的口風,若是此事能成,也算是給房陵公主找了一個好的歸宿……
荊王府。
李元景一身常服跪坐在地席之上,在他麵前是千嬌百媚的董明月,而垂首肅立在一側的,則是董家密諜的一個首領。
董明月秀發如雲綰成一個發髻,滿頭珠翠環佩叮當,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誘人心魄,此刻正用一雙素手燒水沏茶,青翠的茶湯注入白瓷茶盞,白底綠湯,茶香氤氳。
雪白的素手將茶盞輕輕推到李元景麵前,柔聲道“王爺,請喝茶。”
李元景微微頷首,將茶盞拿起,淺淺的呷了一口,詢問一側的密諜首領“你是說,長孫衝差點被京兆府當場緝拿,隻不過後來長樂公主向房俊求情,這才令京兆府儘數撤走,放了長孫衝一馬?”
密諜首領道“正是。”
李元景微微眯起眼睛,又呷了一口茶水,任憑滾燙的茶湯在口腔中翻滾,儘情感受著苦澀中蘊藏著清甜的回甘,好半晌,才將茶湯咽下去,提高聲量道“來人!速速持我名帖,前往丘家拜見丘行恭,就說本王請他來品嘗今秋的極品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