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公主安坐不動,身旁的武媚娘、蕭淑兒則齊齊起身,盈盈下拜“妾身這廂有禮。”
房俊一臉燦爛笑容“為夫亦有禮了。”
一側的盧氏有些不耐煩,將房俊叫過去坐在她身邊,扯著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驚奇道“陛下沒責罰你?”
房俊歎了口氣,道“怎麼沒有呢?軍機處大臣的位置,肯定是泡湯了,陛下已經明言,讓兒子放棄謀劃這個職位。”
盧氏依舊不放心“彆的就沒啦?沒打板子?沒抽鞭子?再要不,陛下親手教訓你啦?”
房俊無奈攤開手“這不好好的麼?兒子已經這麼大歲數了,陛下也不會如以往那般動輒打罵,好歹也是一方大員了,亦要顧忌朝廷麵子嘛。”
盧氏就哼了一聲,道“不講道理的時候,才不會管你是否朝廷大員。”
當年李二陛下意欲將宮女賜給房玄齡,被拒之後又逼著盧氏喝毒酒,雖然最後證明那隻是李二陛下的惡作劇,所謂的毒酒不過是陳醋而已,但這麼多年了,盧氏依舊耿耿於懷。
根本沒有帝王的威嚴,完全胡鬨嘛……
房俊看向房玄齡,衷心讚道“父親威武!”
說得自然是房玄齡將長孫無忌打得頭破血流一事……
房玄齡就略微有些尷尬。
他年輕時候雖然已是仗劍江湖載酒行,但說實話與人動手的次數幾乎沒有,除去當年玄武門之夜追隨在李二陛下身邊奮勇殺敵之外,絕大部分時間他所信奉的都是“以德服人”。
說不過就動手,那是市井匹夫才會乾的事情……
乾咳一聲,瞪了嬉皮笑臉的房俊一眼,喝叱道“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頭惹下禍事,連累到了老子?可憐老子這一世清名啊,臨老臨老,居然與人大打出手……不當人子!”
罵了一句,房玄齡便起身離座,負著手慢悠悠走向後堂。
這件事發展到目前為止,隻要後續不會出現暗殺的真憑實據,基本不會出現太大的意外了。
滿朝文武忌憚這等超越底線的行徑,會予以房俊施壓,李二陛下在顧念朝局穩定的情況下會予以適當的妥協,但絕對不會任由那些人將事情無限度的擴大,更不會允許對房俊展開全方位的打擊。
不進軍機處已然是李二陛下最大的讓步,若是那些人做不到適可而止,反而會引起李二陛下的強勢反彈……東征再是重要,也千萬不能忘了李二陛下的性格,這輩子隻能有他去欺負彆人,若是彆人蹬鼻子上臉,怒氣勃發之下誰也不知道李二陛下終究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
所以,這件事基本便是以房俊無緣軍機處作為最後的結局……
對此,房玄齡並不太在意。
一直以來他都勸誡教導房俊要韜光養晦,而這個兒子卻總是有一種“時不我待,隻爭朝夕”的急迫,這令素來行事沉穩腳踏實地的房玄齡很是憂慮。
在他看來,眼下這件事的根源便是房俊的根基不夠堅實,否則就算是長孫衝死了,又哪裡有人敢在毫無憑據之下將矛頭指向他?
官場之上,能力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根基才是。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趁此機會讓房俊好生沉穩下來,磨礪幾年,那麼將會成為他以後人生當中最寶貴的經驗與根基。
……
帶著妻妾回到後宅,房俊愜意的坐在椅子上,武媚娘張羅著準備午膳,蕭淑兒低眉順眼的給他斟茶倒水,高陽公主則坐在身邊,黛眉揚起一臉不忿“父皇真是過分,這件事分明就不關你的事情,為何還要懲罰於你呢?”
政治上,這位殿下並沒多高的天分,還看不透這件事背後的影響。
當然,再是沒有天分,也比蕭淑兒這個完完全全的小白強得多……
而且這妮子根本就不關心朝中之事,心裡隻是惦記著先前盧氏叱責她們的話語,唯恐這些時日以來冷落了郎君,會讓他心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