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便暗歎一聲。
高陽公主是個剛烈的性子,率直純粹,絕不會對誰婉轉相就,而蕭淑兒雖是蕭氏嫡女,但自由父母皆亡,一個小女孩兒生長在蕭家那等世家門第之中,免不了各種勾心鬥角,再是溫柔的性子也難免冷僻一些,想要這兩人短短時日之內便坦誠以待,的確是難了一些。
論起揣摩人心、圓滑手段,這兩人捆在一起也比不得武媚娘……
好在高陽公主大氣,蕭淑兒也不斤斤計較,隻要時日長一些,接觸得多一些,想來關係定會和緩得多。
房俊飲了口茶水,問道“過了七月初七,魏王殿下要前往江南公乾,大抵會邀為夫同行,不知淑兒願否一同前往,也好回江南轉一轉?”
“當真?”
蕭淑兒秀眸一亮,一臉驚喜之色“不知夫君前往江南所為何事,妾身跟隨,是否有違朝廷規製?”
她做夢都想回江南看看,再感受生她養她的那一方水土,但絕不願因此而耽誤夫君的正事,更不想被朝中那些個禦史言官彈劾。
她雖然整日裡待在府中足不出戶,但是消息卻絕不閉塞,近日來對於夫君的彈劾已成為浩浩蕩蕩的一股大勢,換了彆人怕是縱然能保得性命,官職爵位也會即刻丟掉……
房俊笑道“難道為夫還能誑你不成?先前太原王氏暗算於為夫,受到陛下責罰,其在江南的諸多產業儘皆被查封,其中自然有不少與江南士族聯合經營的產業,一時間難以分割。魏王殿下矢誌於在大唐各州府縣都能夠設立學堂,教諭廣大適齡孩童有書可讀、有學可上,所以對於錢財的需求太過巨大,朝廷財政不可能撥付那麼多,故而看上了這筆錢財。不過江南士族心齊,恐怕到時候不一定能夠賣他這個魏王殿下的麵子,便邀了為夫同行,給他撐一撐場麵。”
蕭淑兒便掩唇而笑,眉眼彎彎“說得是呢,夫君在江南的聲威,那可當真是威風赫赫、聲震八方。”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夫君在華亭鎮,將一眾江南士族折騰得欲仙欲死、怨聲載道,卻又將其無可奈何的有趣局麵。那一段時間,她在蕭家老宅每日裡聽聞的都是家中子弟憤而喝罵,即便是那些個飽讀詩書、自持身份平素連發怒都極少的長輩們,更是幾乎問候編了夫君的祖宗十八代……
不知蕭家,哪一家不是將夫君視為洪水猛獸,恨不得遠遠的趕走?
然而即便如此,夫君依舊坐鎮華亭鎮,穩如泰山,那些個盤踞江南數百年,當年連隋煬帝楊廣都那他們沒法子的世家豪族們,最終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乖乖的在夫君麵前俯首稱臣。
甚至於就連吳家、陸家那樣的千年門閥,都在夫君手中灰飛煙滅……
蕭淑兒唇角銜笑,眼波流轉,哪一個少女不崇拜英雄,不欽慕強者呢?
這個男人既能攪合得江南士族寢食難安、俯首稱臣,亦能躍馬橫刀覆滅薛延陀,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還能作出一首一首膾炙人口、流傳百世的詩詞名篇,名動天下。
看著房俊濃墨一般的眉毛,停止高聳的鼻梁,蕭淑兒便覺得以往所見過的那些個所謂的俊俏郎君,實在是記不得自家夫君的一根腳趾頭。
心頭充盈的愛火熊熊燃燒……
空氣似乎忽然之間安靜下來,燈罩裡的燈芯發出“嗶啵”的輕響,院子裡書上的蟬時不時的發出鳴叫。
四目相對,有一種溫柔,在緩緩流淌。
燭光映照,美人如玉,房俊喉嚨蠕動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低聲道“夜深了……”
燭光染紅了蕭淑兒的粉頸臉頰,羞不可抑道“妾身服侍夫君沐浴……”
……
……
s……
那麼問題來了,蟬這種東西,晚上到底叫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