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薑恪被房俊的威脅之言嚇得一個哆嗦,意識到大事不妙,急忙上前兩步,大聲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事非是房少保之過,實在是末將之過失,您要責罰便責罰末將吧,實是與房少保無關!”
李二陛下一聽,好家夥,你這個沒骨氣的東西,被房俊給吃得死死的,就這麼怕他?
薑寶誼這等功勳之後尚且如此,若是換了一個尋常人家出身的武將,還不知道要如何被房俊整治呢!
簡直是混賬啊,風紀敗壞、傷心病狂!
大怒之下,又欲上前,嚇得薑恪顧不得君臣之彆,往前爬了幾步死死抱住李二陛下大腿,大叫道“陛下息怒!此事當真與房少保無關,實在是末將自己壞了軍中法紀,咎由自取!”
“嗯?”
李二陛下一愣,難不成其中當真有些隱情?
便說道“詳細道來。”
“陛下明鑒,末將在右武衛當中效力,最近被抽調至遼東,可末將不願意去,便想要前往安西都護府,去跟突厥、跟羌胡打仗。但身為大唐校尉,首要之務便是遵從法紀、服從指揮,衝鋒令下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勇往直前,焉能隨著自己的心意,想去哪支部隊就去哪隻部隊,想跟誰打仗就跟誰打仗?房少保叱責末將不顧軍法,末將卻執意前往安西都護府,便吵了起來……”
兵部衙門的院子裡,空氣似乎忽然安靜。
這特麼就尷尬了啊……
李二陛下捋了捋胡子,心忖老子居然冤枉了房俊?這小子吱哇亂叫的喊冤,老子一個字兒都不信,結果卻果真是冤枉了他。打了也就打了,又不是頭一回,這小子瞅著就是一副欠打的樣子,隻是這下子如何下台階?
薑恪還抱著李二陛下的大腿呢,抬頭見到皇帝神色變幻眼神遊移,他也是個通透伶俐之人,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子,壞了!
自己隻顧著說明真相,卻絲毫沒考慮到皇帝的麵子問題,當中毆打臣子本身就已經有失君王之儀了,而且最後還發現打錯了……
心念電轉,薑恪連忙鬆開皇帝的大腿,大聲道“不過房少保雖然照章辦事,卻言語粗俗、態度惡劣!身為兵部尚書,焉能張口老子、閉口老子,還聲稱兵部就是他的地盤呢?故而,末將彈劾房少保!”
李二陛下捋著胡子的手立馬就是一頓,嘿!
好小子,有前途!
當即頷首道“身為朝廷命官,卻全無官員之儀表,有失帝國之顏麵,你彈劾得很好,便罰沒房俊三月俸祿,命其自省其過,兵部上下,展開自糾自查,整肅辦公作風!房俊,你可服氣?”
房俊心忖我還能說什麼?
您是皇帝您最大,您說啥就是啥,隻得說道“陛下教訓得是,微臣知罪。”
嘴裡說著知罪的話兒,神情卻委屈得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兵部一眾官員齊聲道“陛下聖明!”
房俊暗自翻個白眼,聖明個屁呀,一群馬屁精……
……
李二陛下很是滿意剛才薑恪的表現,進了兵部正堂,坐下之後便問道“何以不願前往遼東,反而要取安西都護府呢?”
薑恪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恭聲答道“遼東如今早已聚集了數十萬兵馬,皆是精兵良將,又有陛下禦駕親征,高句麗區區彈丸之地,如何擋得住陛下統禦的虎狼之師?其國有若螳臂擋車,必然粉身碎骨,片瓦無存。末將托庇於陛下羽翼之下,縱然皆是可能有所封賞,卻根本沒有機會親冒矢石、身先士卒,受之有愧。故而末將意欲效仿先祖,前往西域,與突厥之殘餘廝殺征戰,拚出一番功勳,封妻蔭子,名垂青史!”
“好!”
李二陛下拈須大笑,甚為滿意,這等不願托庇於祖蔭,甘願自己去打拚未來的青年令他越看越是順眼,便指著房俊道“這等雄心壯誌,不僅要予以鼓勵,更要予以支持,速速將薑恪的調令勘合給辦了,再敢拖延,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