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奪過一旁內侍手裡的雨傘,便追上前去。
孰料前頭長樂公主聽聞了他的喊聲,非但未曾停步,反而加快了步伐,腳步輕快的便出了一道月亮門。
房俊快步追上去,繞過月亮門,便見到長樂公主的身影已經到了宮牆拐角處,三步並做兩步到了近前,低呼道“殿下留步!”
長樂公主隻好站住腳步,轉過神來,無奈道“房少保喚住本宮,可是有何要事?”
她身邊撐傘的乃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從小跟了自己十幾年,就連出嫁都是跟著到了長孫家,倒是毋須回避。
房俊道“昨日殿下回宮,可曾安好?”
長樂公主自然明白他問的是父皇可曾訓斥於她,便微垂眼簾,輕聲回道“一切安好,房少保無需掛念。”
房俊笑了笑,溫言道“因微臣之過,險些害得殿下遭受責罰,心中過意不去,一直惦念此事,昨晚亦不曾睡好。”
長樂公主臉色微暈,眼簾低垂,抿著嘴唇,靜立無言。
雨水淅淅瀝瀝,宮牆前栽植的花樹被雨水衝刷得碧翠欲滴,牆頭黛瓦上的積水順著牆壁淌下來,緩緩在牆根處彙聚成流。
兩把油紙傘仿若雨幕之中的兩朵小花,靜謐不動,意境悠閒。
好半晌,兩人相對而立,彼此無言,卻似乎有些東西緩緩流淌……
長樂公主輕吸了一口氣,柔聲道“宮中耳目眾多,房少保若是無話,本宮便先行回寢宮了,若是被旁人瞧見,難免嚼舌頭,說三道四。”
言罷,抬起頭看了房俊一眼,睫毛輕顫,然後轉過身去,嫋嫋而行,轉眼便消失在宮牆的拐角之處。
房俊抬頭瞅了瞅連綿的雨絲,又看了看四周的花樹建築,隻覺得即便是這陰雨之中,似乎一切也都那麼賞心悅目,心情雀躍。
佇立半晌,這才轉身抬腳,向著皇宮正門走去。
承天門外,親兵部曲佇立雨中,列陣以待。
房俊出了宮門,登上馬車,在車內對車夫說道“去兵部衙門。”
“喏!”
車夫輕輕揚起馬鞭,鞭梢在空中挽了一個鞭花,發出一聲脆響,套車的健馬便緩緩向前行去。
出了承天門便是縱貫東西的天街,越過天街便是皇城,中樞衙門大多設立於此,不多時便抵達了兵部衙門。
房俊下車步入衙門,往來官吏趕緊站定施禮,房俊擺擺手,道“各忙各的,讓崔侍郎來本官值房。”
言罷,便走入值房,自有官吏前去通知崔敦禮。
有書吏取了開水進來,從書架上取過茶葉罐拈了茶葉跑了一壺熱茶,又將茶具清洗了一遍,崔敦禮便推門走了進來。
“房少保,召喚下官所謂何事?”
房俊擺手將書吏趕出去,又向崔敦禮招招手,道“元禮兄,過來坐。”
待到崔敦禮坐到對麵,房俊親自給他斟了杯茶,微笑道“稍後宮裡會下發文書,由你暫代兵部尚書之職。”
崔敦禮捧著茶杯,一臉愕然。
他還未收到消息呢,一時間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什麼叫有他暫代兵部尚書之職?房俊又將要調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