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陽公主看來,這分明就是郎君為了討好陛下,而毫無底線的諂媚拍馬屁……
李泰也是與妹妹一般的心思,鄙夷的瞅了一眼,不屑道“你個佞臣!聖旨給你求來了,趕緊的收拾收拾,跟著本王下江南吧,本王可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缺錢啊!”
房俊給他斟茶,說道“那也不必急於一時,待到微臣將家中田地收完之後,便動身與殿下南下。”
“收田?”
李泰叫了一聲,怒道“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好歹也是朝廷大員、軍方巨掣,田中產出自有下邊的奴仆莊客去收,還用的著你親自動手?你若返回舍不得那些錢,那就明說,彆拿這等借口來搪塞本王!”
房俊連忙解釋“殿下息怒,微臣素來不看重錢財,更何況是已經答允捐贈給殿下的那些不義之財?隻是今年有大批玉米、辣椒、花生等等自海外尋來的作物豐收,因要留種以便明年大麵積栽植,所以事關緊要,微臣不敢有絲毫懈怠。”
高陽公主也搭腔道“青雀哥哥勿惱,郎君今年為了那些作物廢了不少心血,眼瞅著就待要收成了,怎能不儘心儘力呢?”
李泰當然知道水師船隊橫渡大洋之事,據說自海外的陸地尋來了不少作物,都在房俊的農莊裡繁育培植,就連父皇也甚為重視,隻得耐著性子道“那秋收之後咱們就得立即啟程,萬萬不可再出什麼幺蛾子,本王耽擱不起!”
房俊蹙眉不解“不過是去接收錢財罷了,放在那裡又不會長腿跑掉,殿下何以這般急迫?”
李泰吱吱唔唔,道“這不是處處都缺錢嘛,最近已經將縣學、鄉學開設到了黔中道費、南、溪、溱等州,那地方是真的窮啊,州府縣衙裡連幾貫錢都補貼不出,隻能由本王全盤出資,多少錢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說著,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的飲茶水。
房俊摸著唇上的短髭,看著李泰有意閃避的眼神,心中起疑,想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殿下怕是有事瞞著微臣吧?”
“哪裡有?”
李泰矢口否認“你想多了。”
“嗬嗬,”房俊冷笑一聲,道“殿下可能還不知您自己有個缺點吧?您才華橫溢,當世少有人及,可謂是心思靈透聰慧絕頂,可偏偏有一樣,每當說謊的時候便會眼神遊移閃爍,說明您其實是個誠實憨厚的性格,說不得謊話。來,您瞅著微臣的眼睛,讓微臣看一看。”
李泰不信“本王還有這個缺點?不可能!”
抬起頭,與房俊四目相對,一瞬不瞬。
半晌,房俊斷然道“殿下果然有事瞞著微臣!”
李泰叫道“放屁!本王連眨都未眨一下,你怎知本王說謊了?”
高陽公主也奇怪,問道“對啊,我這盯著呢,青雀哥哥一下都未眨眼。”
房俊笑道“正常來說,人與人對視的時候是很難保證不眨眼的,因為這最是需要集中精力。可若是心中沒鬼,為何要故意費力氣不眨眼,以此來證明自己沒撒謊呢?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高陽公主哦了一聲,指著房俊道“郎君太陰險了,居然耍詐!”
李泰也氣笑了,點頭道“都說趙國公是‘陰人’,卻不知原來你房二郎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佩服佩服。”
房俊嘿嘿一笑,道“雕蟲小技,何敢當殿下如此誇讚?”
李泰怒道“這是在誇讚你?本王恨不得揍你一頓好吧!”
房俊道“揍不揍的另說,先說說您到底什麼事兒瞞著微臣,要這般亟不可待的離京?”
李泰想了想,搖頭道“不能說。”
房俊心中頓時一沉,李泰說“不能說”,實際上已經等同於說出來了。
試問,除了有關儲位之爭,還有什麼能夠這位魏王殿下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亟不可待的要離京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