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歎了口氣,蕭钜隻得無奈道“茲事體大,在下不敢做主,還得回去請示家父與伯父才行。”
他想拖一拖,看看事情能否出現轉機,但房俊豈能讓他如願?
“前兩日這位兄台前來的時候,便說要回去請示,今日你又說回去請示……這請示來請示去的,到何日方才是個頭?”
“這等事的後果到底有多嚴重,難道我看不出來?越國公再是咄咄逼人,在下難道還敢替代家主做出決定?”
蕭钜怒不可遏。
房俊卻不動怒,冷笑一聲,幽幽說道“蕭家這是將某耍著玩兒吧?昨天他要回去請示,今天你又要回去請示,怕是明日還是需要請示……真以為某是泥捏陶塑,沒有半分火氣是吧?信不信明日就封了蕭家的鹽場,停了蕭家的海貿,裡裡外外的好生查一查,看看你蕭家是否瞞報稅賦、窩藏盜匪?”
蕭钜氣得眼紅脖子粗,一雙眼跟鬥牛似的,平素的涵養功夫完全不見,恨不得撲上去活生生將房俊給掐死。
娘咧!
你小子除了威脅恐嚇就沒彆的手段了是吧?
可他怒極歸怒極,卻也不得不承認房俊的威脅恐嚇的確好用,這個棒槌什麼事都做得出,根本不會考慮事後的後果以及影響,真正將蕭家的鹽場、海貿都給停了,又派人裡裡外外的查一遍,蕭家得蒙受多少損失?
相比起來,似乎為此被其餘江南士族敵視針對也不是那麼難以承受……
李泰麵色一整,喝叱道“二郎,怎麼又犯了倔脾氣,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大家坐下來商量?蕭兄長切勿惱怒,來來來,坐下喝茶。”
蕭钜徹底服氣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軟硬兼施,將蕭家的軟肋捏的死死的,自己除了乖乖就範,那裡還有反抗的餘地?
重新坐好,歎氣道“既然魏王殿下意欲為了興盛大唐之文教事業而竭儘全力,蕭家又豈能漠然視之、袖手旁觀呢?儘心竭力,義不容辭,無非是得罪鄉梓、舍生取義而已!”
房俊撇嘴一笑,心忖這人也算是有意思,這等進退不得的田地,哪裡就談得上什麼舍生取義了?
不過是將蕭家徹底拉攏過來,不再如以往那般三心二意,一門心思的站到太子殿下的陣營當中而已。
實際上,隻要蕭家舍了麵皮,占便宜那可是實打實的。
在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隻需做下決策,至於貨殖產業接收的細節自有下麵的人去操作,大事議定,蕭钜身為東道,自然要張羅了一桌豐盛的酒席,請李泰、房俊、杜荷三人赴宴。
席間蕭钜猶自覺得憤懣難當,便對準了房俊頻頻勸酒,想要在酒桌上將剛剛受得氣都給找補回來。
李泰和杜荷簡直不忍直視。
人家房俊在關中最最出名的一項本是,既不是孔武用力勇冠三軍,更不是生財有道家資億萬,而是酒過胃腸千杯不醉!
在關中世家子弟當中,不服房俊想要與其決鬥的有,但是敢與其酒桌之上論雌雄的卻絕對沒有。
不出意外,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魏王尚在席間,蕭钜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吐過兩回之後被蕭錡攙扶著自去後堂歇息,李泰、房俊等人也趁機告辭。
蘇州刺史穆元佐為李泰在蘇州城中尋了一處宅院,與杜荷一起搬了過去,房俊將他們送到門口,謝絕了李泰邀請入內,自己起碼趕回華亭鎮。
到了華亭鎮,天色已經擦黑,淅瀝瀝的小雨依舊未歇。
剛剛進入堂中喝了口熱茶,想要沐浴一番,便聽聞門口親兵通稟道“長樂公主的貼身侍女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