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疑惑,到底不能不見。
穆元佐大步入內,見到李泰端坐首座,連忙上前施禮“下官蘇州刺史,見過魏王殿下。”
李泰麵色如常,擺手道“私下場合,毋須這般多禮,穆刺史請入座。”
“多謝殿下!”
穆元佐一撩衣袍,坐在李泰下首。
李泰抬了抬手,示意他飲茶,問道“穆刺史放著徐氏莊園那邊的爛攤子不管,卻跑到本王這邊,可是有何要事?”
穆元佐替李泰斟了一杯茶,然後自己斟了一杯,放在麵前卻沒喝,正襟危坐,將徐氏莊園那邊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都詳細的說了。
李泰聽得心都揪起來,直至最後房俊安然無恙且挾持了宇文校尉,這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氣,罵道“賊膽包天,堂堂當朝國公,他們也敢恣無忌憚的施以暗殺,真以為父皇不能滅他們九族?”
天潢貴胄怒氣勃發,自有一股攝人之氣勢。
穆元佐心頭一懍,忙道“殿下惱怒,自是應當,隻不過眼下局勢微妙,還是應當以大局為重,故而越國公命下官前來拜見殿下,安撫殿下切勿做出不合時宜之舉措。”
“嗯?”
李泰一愣,但是旋即便明白房俊的用意。
眼下大唐帝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重中之重便是東征,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為其讓路,誰若是使得東征受阻,無論主觀還是無意,不僅使得李二陛下雷霆震怒,更會使得數萬萬的錢糧憑空靡費,損失實在是太大。
所以哪怕以房俊的火爆脾氣恨不得殺人,卻也不得不強抑怒氣,顧全大局。
李泰恨恨道“難不成就這樣算了?這些江南士族勾結匪寇膽大包天,百死難恕其罪!”
穆元佐上身微微前傾,低聲道“沈家家主沈綸前往求見越國公,越國公憤而不見,囑咐下官將其帶到此處,正在門外等候覲見”
李泰一愣,沈家乃是此次刺殺案的主謀,沈緯便是沈家嫡係子弟,無論從那方麵來說,沈家這次也得扒下來一層皮,房俊不予接見自是應當,可為何卻讓穆元佐帶到自己這邊來了?
自己若是跟房俊一樣,要拿沈家開刀,自然不會接見。
可若是接見了,那就等於有條件的答應對沈家網開一麵
李泰懂了房俊的意思,心底感歎一聲,這回欠下的人情算是大發了,分明是人家房俊用差點丟命換來的契機,為自己謀福利啊
不過人情這東西就是那麼回事兒,你欠我、我欠你,越是關係親密,其實到了後來早已無法計較,隻要心裡頭始終存著一份感激之心,那就足夠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進來吧。”
“喏。”
穆元佐讓人去叫沈綸,須臾,一身青衣素袍的沈綸從外頭進來,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李泰腳前,痛哭流涕道“殿下,還請大發慈悲,救我沈家一救!”
李泰耷拉著眼皮,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慢慢品味著茶水的回甘,就任由沈綸跪在那裡哭泣不止。
穆元佐眼皮跳了跳,心想這魏王有點損,人家哭兩聲不過是做個姿態,表達已經臣服痛改前非,你這不言不語的,人家是哭還是不哭?
也佩服沈綸,這可不僅僅是乾嚎,仔細去看,眼角還當真有些濕潤。
不容易啊
好半晌,李泰才放下手中茶杯,看了沈綸一眼,淡然道“沈先生哭得這般悲怮真切,可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本王最是正直公義,最愛打抱不平,來來來,跟本王說說,到底是受了何等冤屈?”
沈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