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不僅一眾大臣紛紛驚詫不已的看著房俊,就連李二陛下也瞪圓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打人不打臉,這番話與口吐芬芳有何區彆?
大唐的朝堂上其實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和諧的,大家雖然分屬陣營不同、利益不同,少不得明爭暗鬥,可到底也是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袍澤,其中誰救了誰的命、誰解了誰的急,早已經數不清楚,相互瓜葛糾纏頗深,一般在朝堂上唇槍舌劍寸步不讓,私底下都能坐在一起喝上一杯,聊上一聊。
真正撕破臉皮毫無顧忌的舍命相搏,還得等到太子李承乾被廢黜之後,各方勢力顧及身家性命、家族前程,故而拋卻以往的溫情脈脈,赤膊上陣刀刃見血,無所不用其極。
等到李治登上皇位,為了鞏固天下至尊的寶座,更是明裡暗裡殺戮不斷,不知道多少當年跟隨著李二陛下打天下的功勳臣子家破人亡……
這自然是後話,起碼直到目前為止,大家還能夠保持表麵上的和諧。
似房俊這般當著皇帝、大臣的麵直接將長孫無忌的麵皮剝下來狠狠的踩踏一番再吐上口水,實在是從未有過。
私底下你就算是指著長孫無忌的鼻子罵,大家也都沒有意見,可是這般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羞辱長孫無忌,誰敢這麼乾?
可千萬莫以為隻有房俊是個“棒槌”,長孫無忌發起瘋來,那可是比“棒槌”還可怕……
李二陛下訓斥道“放肆!禦書房內,豈由得你這般狂言亂語?長孫衝乃是自作自受,自有朝廷法度予以懲戒,與趙國公又有何乾?讓你說話,你便就著大軍先鋒之人選提出意見即可,休要拐彎抹角打擊報複,給朕閉上嘴!”
房俊放了一炮,這會兒倒是乖巧聽話,恭謹道“喏。”
再也不發一言。
而一旁的長孫無忌早已氣得滿麵通紅、青筋暴跳,死死咬著牙根,一雙眼瞪圓了恨恨的瞅著房俊,若是年輕個二十歲,恨不能撲上去咬住這廝的脖子,飲其血、啖其肉,方消心頭之恨!
李績身為首輔,即便再是裝死,這會兒也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越國公之言有失偏頗,沒有誰能夠生而知之,甫一入仕便擔當大任,總要有一個栽培的過程,百煉成鋼嘛。”
李道宗瞥了李績一眼,說道“英國公之言有理,若是不經由一番錘煉鍛打,誰又能知曉哪個是精鋼,哪個是頑鐵呢?將年輕人及早放在重要的崗位上,觀其才能、查其品性,方知能否大用。否則若是貿然推上高位,方知其才能不顯、品性不端,很容易釀成大禍,不好收場。”
前半句還好,大家以為他也是順著李績的話頭將氣氛轉圜一下,孰料下半句就令眾人無語了,你這話裡話外、拐彎抹角的,不還是拿長孫衝說事兒麼?
長孫無忌坐不下去了,他再是城府深沉,也受不得被兩個後輩這般打臉,而且一邊打完換另一邊接著打……
坐直身體,俯身施禮,啞聲道“陛下,老臣偶感不適,精力交瘁,想先行回府修養一番。至於大軍先鋒之人選,便請陛下乾綱獨斷,老臣無有不允。”
李二陛下無奈,看著長孫無忌憤怒蒼老的臉色,心中也自感慨,隻得允準道“既然如此,輔機你便先行回去,稍後朕讓太醫過去府上為你診治一番,年歲大了,體魄精力大不如前,如今又正值國戰,朕倚重之處甚多,還是要好生保養才行。”
“多謝陛下體恤,老臣告退。”
長孫無忌再次施禮,起身陰著臉告退。
禦書房內一時間很是安靜……
李二陛下狠狠瞪了房俊一眼,轉向眾人問道“休要學這個棒槌胡攪蠻纏,諸位愛卿若是有何屬意之人,不妨提出來大家商議。”
這些人可沒有長孫無忌那般頭鐵,雖然都希望大軍先鋒能夠落入自己手中,可在李二陛下已經有屬意之人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討人嫌,便各自說道“陛下屬意何人?”
李二陛下這才說道“朕覺得武安郡公薛萬徹不錯,愛卿們以為如何?”
眾人一聽,紛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