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男生怒哼一聲,罵道“放屁!‘王幢軍’乃是父親之根基所在,既然交到你手裡,豈不代表著世子之位已經決定傳給你?偏要在這裡跟我裝模作樣,真真是虛偽無恥!”
“兄長這話就不講理了,”
淵男建將手裡的賬簿放在書案上,兩手一攤,得意笑道“大莫離支這個官職是父親一手所創,淵氏一族亦是因為父親才這般壯大,既然父親要一並交到小弟手裡,誰又能反對?反正小弟是沒那個膽子的,兄長若是不滿,自去尋父親理論,就隻怕兄長不敢。”
他麵上似乎恭敬,但神情輕挑,字字句句都是在挑釁,氣得淵男生怒發欲狂,卻也無可奈何。
正如淵男建所言那般,他哪裡敢去找父親理論?
說不得父親惱怒之下,乾脆將他打殺了事……
怒氣衝衝的指著淵男建的鼻子,唾罵道“無恥之徒!就如你那卑賤的母親一樣,隻憑借低賤的手段籠絡父親的歡心,終有一日被父親識破你的齷蹉心思,看你如何好死!”
淵男建也冷下臉,冷笑道“你是兄長,縱然辱我,我亦不與你計較。可若是再敢辱我母親一句,咱們兩個便不死不休!”
他身強力壯,塊頭簡直能將淵男生撞進去,武力值根本不是檔次。
淵男生麵色一變,有些心虛,知道若是當真將淵男建這個混賬惹急了,說不得真能拿刀子給自己宰了,這廝根本就是六親不認的畜牲。
心裡發虛,隻能撂下狠話“休要得意,咱們走著瞧!”
轉身怒氣衝衝的離去。
看著淵男生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淵男建臉上的怒氣隱去,回頭看了看桌上的賬簿、文書,冷笑了一聲,低罵道“蠢貨!”
……
淵男生從書房出來,返回自己的住處,狠狠的摔了幾件瓷器,嚇得仆從侍女戰戰兢兢,大氣兒也不敢喘。
又挑刺兒發作了幾個仆從,使人用板子打了一頓,似乎怒氣宣泄了一些,淵男生這才換上官服,出門辦公。
隻是一上午都陰沉著臉,嚇得府衙中的官吏提心吊膽,不敢招惹。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淵男生尋了一個由頭離了府衙,讓人備好馬車,乘車直接由七星門出城,來到安鶴宮城,麵見長孫衝。
軍營之內,見到長孫衝之後第一句話,淵男生便肅容說道“‘王幢軍’之駐地,在牡丹峰!”
長孫衝愣了一下,忙問道“世子如何得知?”
淵男生見到左近無人,便低聲將早間之事說了,末了說道“淵男建大抵是一時倏忽,並未意識到自己吐露了‘王幢軍’之駐地。仗著父親的寵愛,這廝無法無天,根本不將我這個兄長放在眼裡,若是他異日當真繼承世子之位,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裡,已然是咬牙切齒,痛恨不已。
長孫衝將淵男生讓到裡間,兩人對坐,這才蹙眉問道“會不會有詐?”
自己明裡暗裡查訪多時,對於“王幢軍”之動向都一無所得,眼下卻輕而易舉的被淵男生查知,這未免來得太過容易,讓他心生疑惑。
淵男生卻道“斷然不會!拿畜牲有勇無謀,蠢得厲害,焉能有此心機?那會兒正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誌得意滿,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謀算。”
長孫衝無語。
正是因為你太蠢,所以淵蓋蘇文寧願廢長立幼,將世子之位交給淵男建。如今你卻還嘲笑人家淵男建愚蠢?
嗬嗬,淵蓋蘇文英雄一世,孰料卻生出兩個這般愚蠢的兒子,縱然此番能夠守得住平穰城,但一生功業最終亦要落得風吹雨打去,真真是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