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當長孫衝抬著高任武的屍體回到大莫離支府,有那麼一刹那淵蓋蘇文的確想著乾脆縱兵殺入王宮,將高氏王族上上下下屠戮乾淨,然後自己坐上那夢寐以求的王座,才不會管它接下來高句麗亡不亡、平穰城破不破……
但冷靜下來之後,他想的卻是拔出寶劍,一劍將長孫衝這個混賬給宰了!
眼下大敵當前,平穰城上下自當團結一致、共同禦敵,縱然高任武說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言語,何以卻當宗府之內將其當場斬殺?
如此以來,勢必激起高氏王族之強烈反彈!
這是素來桀驁暴虐的淵蓋蘇文也一直壓著性子的原因所在,他不僅不想在這等緊要時刻破壞平穰城內權力之結構,更不願背負“篡位”之罵名。
殺榮留王,他乃是不得而為之,當時榮留王密謀將他剪除,總不能引頸就戮吧?
但是弑殺榮留王之後,淵蓋蘇文沒有自己上位,而是扶立高寶藏登基為王,自己隻有擁戴之功,便是不願背負篡位之惡名。
權臣與奸賊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
淵蓋蘇文忍著滔天怒火,冷然注視著長孫衝,一字字道“高任武乃是王子,汝何敢以下犯上、弑殺王子?此舉乃是大逆不道之重罪,按高句麗律法,當夷滅三族之內男丁,女眷發配軍中,淪為軍妓!”
聞訊而來的淵男生與淵男建兩兄弟看著高任武的屍體,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淵男建又驚又怒,“嗆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刀,怒吼道“奸賊!汝欲置吾父至不忠不義、弑王篡位之亂臣乎?早便看你奸狡陰險,今日定要斬殺你這禽獸不如之奸賊!”
說著,就待上前將長孫衝一刀捅個對穿。
一旁的淵男生急忙拉住他,勸阻道“二弟息怒,此事自有父親決斷……”
淵男建卻暴跳如雷,怒道“此奸賊要將吾家陷入不忠不義,到了這個時候大兄還護著他?莫不是非得等到這個賊子將吾家害得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方才罷休?大兄速速讓開,讓吾一刀結果了他!”
淵男生哪裡肯放手?他素知這個二弟性格莽撞暴虐,深得其父之風,那是真的敢一刀殺了長孫衝……
淵男建奮力掙紮,他心裡是真的想一劍將長孫衝這個禍害給捅死,如此一來大兄身邊便沒有了出謀劃策之人?更沒了大唐頂級門閥的支持,父親廢黜他的世子之位自然輕而易舉。
“行了,都是自家人?這般喊打喊殺?成何體統?”
淵蓋蘇文麵色陰沉的跪坐在案幾之後?嗬斥了一句。
淵男建登時好似貓兒一般溫馴下來,憤憤然將腰刀丟擲在地上,反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悶聲不語。
淵男生鬆了口氣?瞅了一眼雲淡風起似乎毫不在意的長孫衝,心底又是佩服又是埋怨……
淵蓋蘇文製止了淵男建犯渾,盯著長孫衝道“彆說汝不知殺掉高任武的後果?王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眼下大敵當前?若是王族意欲因此懲罰吾?必將造成局勢動蕩?給唐人可乘之機。”
長孫衝沒有一絲做錯事的態度?反問道“若是末將不殺高任武,難道王族就能與大莫離支同心同德、共禦外侮?”
淵蓋蘇文噎了一下,麵色不善。
一旁的淵男生心裡再鬆口氣。
淵男建卻是怒哼一聲,一雙眼睛狠狠盯著長孫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