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等埋怨之言,卻實在是說不出口……
巴陵公主抬起頭,眼神戲謔“吃虧的是本宮,該不滿的也是本宮,你急什麼呢?”
柴令武被噎得說不出話,額頭青筋暴突,此刻若房俊站在他麵前,他絕對能抽出寶劍撲上去拚命。
巴陵公主好似能夠看透他的心聲,問道“為何不問本宮緣何尚未要到一個確定的承諾,便寬衣解帶、任憑采擷呢?”
柴令武忿然蹙眉,這話太難聽。
巴陵公主蒼白的麵容浮現一抹嫣紅,露齒一笑,聲音清脆悅耳“因為本宮願意。”
言罷,放下茶杯,盈盈起身,走去後堂。
她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報複心理,就是要見到柴令武嫉恨如狂、悔之莫及的模樣。至於緣何不解釋與房俊之間根本不曾發生任何事……解釋了有用麼?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那種情況,又有哪個男人能夠經得住她這樣一個女人的投懷送抱呢?
不如就這樣吧,她是不會和離的,但自今而後夫妻恩斷義絕,相敬如賓吧。
……
正堂裡,柴令武暴跳如雷,自己為了爵位將夫人都給賠上了,卻什麼也沒得到?
欺負人也不帶這樣兒的!
他在正堂裡轉了幾圈,衝門外喊道“來人!”
家仆快步入內,道“郎君有何吩咐?”
柴令武道“速速備馬,吾要出城一趟!”
“喏!”
家仆轉身出去安排,須臾回轉,言及馬匹已經備好,柴令武大步出門,翻身上馬,抬頭看了一眼飄搖的雨絲,帶著一眾家將侍衛策騎出了府門,沿著長街奔弛,直處開遠門,奔赴右屯衛大營。
此刻柴令武怒火中燒,非得找房俊討一個公道不可!
……
清晨,太極宮北側緊鄰內重門的一處衙署之內,東宮、關隴雙方就和談展開新一輪磋商。
劉洎一身紫袍、配金魚袋,頭戴襆頭,居中坐在主位,蕭瑀、岑文本等一乾大佬儘皆退避,將和談完全交由他來主導。
下首則坐著一身錦袍的宇文士及,除此之外尚有雙方各三四位官員,七八人濟濟一堂,爭執不斷,氣氛有些熱烈。
宇文士及重重將茶盞放在桌案上,目光不善的盯著劉洎,不悅道“劉侍中這可不是想要促成和談的態度,眼下雖然東宮略占優勢,可關隴二十萬大軍仍在,東宮難言必勝。今日老夫前來磋商,各種條件已經退了一步,劉侍中卻依舊咄咄逼人,是何道理?”
劉洎麵色如常,微笑道“郢國公此言差矣,關隴軍隊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萬出頭,加上那些關外門閥私軍,總數也絕超不過十五萬,何來二十萬之說?況且關隴軍隊人數越多,便越是要背負缺糧之虞……咱們之間鏖戰半年,可謂知此知彼,眼下還能這等話語來誑我,您老不實誠啊。”
他代表了東宮文官的利益,自然希望促成和談,但是眼下東宮占儘優勢,關隴則崩潰在即,雙方局勢逆轉、強弱懸殊,以往的條件自然不作數,要儘可能的將關隴開出的條件壓一壓,否則他沒法向太子、向整個東宮係統交待。
促成和談、消弭兵變本是一樁大功,他可不希望以後被史官在史書中記上一筆“劉洎昏聵,待叛軍以寬容,似有通敵之嫌”這樣的話語,從而遭受後世唾罵……
所以態度很是堅決。
宇文士及搖搖頭,看來今日之磋商便到此為止了,東宮占據優勢,信心倍增,對於和談之迫切也大大降低,若強行為之,關隴所需要付出的條件太大,不僅他們這輩子再難入主朝堂,子孫後世也出頭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