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這些大唐公主文化水平堪憂啊,來來回回都隻會這一個套路是吧?
房俊沉著臉,慢慢喝茶,意識到事情不大對頭。臨川公主與自己素來不睦,算得上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看都不爽,以臨川公主那個任性自私的脾氣,能夠拋棄自尊親自求上門,甚至懷有“犧牲”之覺悟,這已經是突破底線了。
若他順水推舟,臨川公主大抵也就咬著牙認了,權當被狗咬了一口,可麵對房俊毫不猶豫的拒絕,卻依舊意誌堅定,甚至以死相逼,這背後若說沒有什麼陰謀算計,絕對不可能……
但最讓他疑惑之處,就算他將臨川公主招入軍營,且當真發生一點什麼,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權勢,這樣的風波怎麼可能當真動搖他的根基呢?
一個公主而已,又是你情我願,即便是那些政敵對這種事也拿不出手……
半晌,他才開口道“告訴臨川公主,本帥軍務在身不便相見,同時你領一隊兵卒護送其自城西金光門入城。”
不僅要將臨川公主打發走,還得確保其安全,萬一再出現之前營門外殺人之事,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喏!”
衛鷹告退離去。
房俊蹙眉沉思良久,想不明白臨川公主到底是太過在乎周道務之生死從而性情大變,甘願忍辱負重,還是當真有人在她背後有所推動……
剛剛拿起公文,衛鷹又回來了……
房俊蹙眉,隱隱發怒“就算臨川公主不肯離去,你也當強行護送其回城,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好,真以為本帥之命令乃是兒戲?”
衛鷹嚇了一跳,忙道“非是在下辦事不力,而是……武娘子前往營門之外,與臨川公主相見,在下不敢阻止,也不敢耽擱,趕緊回來向大帥稟報。”
房俊先是一愣,旋即怒極而笑“嗬!這娘兒們當真是閒著難受,整日裡盯著本帥呢?有虧婦道!”
臨川公主在營前求見,一乾女眷在軍營之中暫居,若是無人通風報信,武媚娘怎麼可能知道?不過也沒辦法,就算他治軍再是嚴謹,軍中上下皆知他對於武媚娘這個妾室的看中,也不可能對她完全封鎖各種消息,以武媚娘的智謀、手段,想要收服幾個眼線著實輕而易舉。
衛鷹眼角一抽,趕緊低下頭,以免被大帥發現他鄙視的眼神……
其餘幾位夫人也就罷了,武娘子聰慧伶俐、手段狠辣,隻怕大帥您閨房之中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外人麵前才敢口出狂言、夫綱大振。
堂堂房二郎,也不過是個銀樣鑞槍頭,懼內得很……
果然如同他猜想一般,房俊撂下一句狠話,展示一番態度,然後一擺手“娘兒們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處理,本帥不摻合。”
衛鷹一臉嚴肅“大帥英明!”
房俊嗯了一聲,大抵是覺得過於軟弱了,補充道“除去盯著點兒,長點眼色,回頭有什麼消息趕緊來報。”
“喏。”
衛鷹再度轉身離去。
……
營門外,星月無光,旗杆下的篝火熊熊燃燒,火油嗶剝作響。
武媚娘一身箭袖胡服,身段窈窕玲瓏,外麵披著一件猩紅的大氅,俏生生坐在馬背之上,眉目婉約、英姿颯颯,策馬立於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一側,笑意盈盈,隔著車窗與車內人說話。
“臨川殿下夤夜來訪吾家郎君,可見必是有什麼緊要之事,隻不過此舉未免於禮不合。殿下乃金枝玉葉,自然不在乎朝野風評,但吾家郎君政敵眾多、整日裡戰戰兢兢,萬一被禦史言官們逮到把柄,難免攻訐一番,有損聲威。若殿下非是不可對人言之事,不妨跟奴家說說,如何?”
火光之下,她俏臉煜煜生輝,言辭輕聲細語,卻差點將車內的臨川公主氣個半死。
我就是個沒臉沒皮自己送上門來的賤貨,但你家男人還不稀罕碰我是吧?
臨川公主氣得俏臉微紅,攥緊粉拳,但她對武媚娘的名聲早有耳聞,知道這女子雖然隻是房俊的侍妾,但出身名門,在房家的地位不低,不僅房俊對其極為寵愛、予以信重,便是房玄齡都素來倚重,不以妾室相待。
當初怒斬鄖國公張亮之子一條胳膊,其火爆脾氣更是風傳關中,令臨川公主極為忌憚……
深吸兩口氣,鼓脹的胸脯略微平靜,臨川公主這才說道“此次前來,的確是本宮思慮不周、有些失禮,隻不過攸關吾家駙馬之生死,本宮關心則亂,還望武娘子勿惱。”
她知道武媚娘的地位,明白今日就算自己把自己洗白白送進軍營任憑房俊施為也沒了機會,倒不如懇請武媚娘一番,看看能否有說服房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