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便嬌嗔道“什麼事待會兒用膳之後再說不行?你是不是舍不得一頓酒席,待二郎將正事辦好便要送客?”
李元嘉一臉委屈“本王豈有此等心思?王妃太過冤枉人了!二郎雖是你的兄弟,但本王待之亦如手足一般,便是本王的庫房亦可讓二郎隨意進出,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房氏嗤之以鼻“那是因為二郎的錢財比你這個親王多得多,明知他不稀罕那些錢貨財寶才故意這麼說,若他窮得叮當響每日登門來打秋風,你還會說這話?”
李元嘉被噎了一下,無力反駁。
這話雖然刻薄了一些,但卻是實情,李元嘉不能反駁。他之所以看重房俊,甚至有幾分敬畏心理,任憑房俊砸了府門胡鬨也聽之任之,正是因為這個小舅子有能力、有才華、有出息。若是實際情況相反,房俊依舊是以往那個率誕無學、木訥暴躁的紈絝子弟,真以為堂堂親王能任由他胡來?
所以,即便是小舅子這樣的至親,也難免以成就來衡量地位
房俊見到李元嘉被一句話噎住,笑著道“姐姐何需苛責?韓王殿下縱然有千般不是、萬般錯處,但唯獨對姐姐言聽計從、從無違逆這一項,便值得姐姐好生珍惜。世間太多負心薄幸之輩,能夠得遇佳偶,家中都替姐姐感到欣慰。再者說來,殿下何曾有你說的那般不堪?除去好色這等小小缺憾之外,也算是青年俊彥、皇室俊傑,響當當的人物了。”
李元嘉“”
你小子這是替我說項,還是給我挖坑?
房氏有些嬌羞的瞪了李元嘉一眼,對房俊說道“這人身份尊貴,卻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見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便流口水,你可不能學他。”
房俊連連點頭“姐姐明察秋毫、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韓王殿下的本質,當真厲害。”
李元嘉“”
你小子答應過我幫我說服你姐姐準許我納妾的,但現在這話怎地卻好像讓我徹底斷了這念想?
侍女們開始將廚房備妥的菜肴流水一般擺上來,房氏執壺給房俊斟酒,美滋滋道“你那兩個孩子都被父親帶去了江南,我實在是想得慌,卻也沒法。話說你這年輕力壯的趕緊多添幾房侍妾,生兒育女開枝散葉才是大事,得讓咱們房家人丁興旺起來才行!過幾日姐姐在勳貴圈子裡給你巴拉巴拉,嫡女是不行的,但庶女嫁給你做妾也不算辱沒了她們。”
李元嘉“”
王妃你這話是真心的麼?雙標也不要這麼嚴重好不好!
我納個妾你便橫挑鼻子豎挑眼,自家弟弟便主動往房裡給劃拉女人?
趕緊提杯跟房俊碰了一下,問道“二郎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房俊也就不再給他上眼藥,將太子欲回東宮之事說了,請宗正寺代為修葺、布置東宮。
李元嘉沉默一下,歎口氣“堂堂帝國太子,卻居無定所鬨心呐。”
因著是在家中,房俊這廝雖然時時給他填堵,但好歹是自家小舅子,所以不虞隔牆有耳,言語之中的怨氣有所發泄。
時至今日,李二陛下堅決易儲已然引發朝野上下大多數人的不滿,畢竟除去那些投機分子之外,誰願意朝政動蕩不休?
感慨了一下,李元嘉迅速收斂情緒“二郎回去傳告太子殿下,請他放心,本王爭取三日之內將東宮粗略整理完畢,迎太子回東宮,後續一應修葺、營造再徐徐圖之,畢竟東宮損毀嚴重,若想完全恢複,非一年半載不可。”
修葺東宮並不難,難就難在陛下回太極宮之後,必定所有的人力財力物力都要優先供給太極宮,東宮若想同時開啟修葺,就必須與負責太極宮營造的衙門去溝通,這個任務由李元嘉擔任最好。
見到李元嘉答應得如此痛快,房俊表示甚為欽佩“殿下深明大義,微臣代太子謝過。”
之所以太子被趕到玄武門外右屯衛大營,便是因為李二陛下的有意打壓,而此刻誰諫言太子回東宮,誰負責給太子修葺宮殿,最容易遭受李二陛下的敵視甚至怒火。
這對於代表著皇室的大宗正而言,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李元嘉歎口氣,與房俊碰杯一飲而儘,無奈道“事實上,如今皇族內部對陛下堅決易儲的態度反對者甚多,誰不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呢?況且易儲之事牽連重大,指不定誰就被牽連在內。隻不過陛下積威甚重,所有人敢怒不敢言而已。”
當真敢怒不敢言?恐怕並非如此,就算李元景身死伏法,皇族內部也並不就是鐵板一塊,野心勃勃者永遠不缺,大家缺的隻是一個機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