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二陛下既然沒有廢黜太子,更未傳位於李治,那麼李承乾就是名正言順的帝國接班人,這等情況之下李治被皇位的誘惑迷了心智,糾集一群試圖入主中樞再創門閥政治輝煌的世家,不顧江山社稷之興衰、百姓黎庶之死活,野心勃勃想要染指皇位,豈是智者所為?
若是被李治篡位成功,帝國傳承將會埋下隱患,往後每一次皇位更迭都將伴隨著腥風血雨、政變殺戮,直至將帝國元氣一分一寸的耗損殆儘。
而對於房俊來說,不僅不能容許這種情況出現,更要扶持李承乾登上皇位,以完成他對於大唐的種種設想。
畢竟,他的心裡藏著一個“華夏萬歲”的宏圖……
無論古今任何一個時代,隻要給予華夏五十年安定之局麵,就會從廢墟之中挺身而起,重新屹立於世界之巔。
而房俊麵對當下如此得天獨厚之條件,豈能不為華夏開創萬世不拔之基業?固然大唐不可能千秋萬載、代代傳承,可隻要夯實文化根基、凝煉基礎設施,縱然朝代更迭對國力有所損耗,卻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元氣。
沒有永遠的王朝,但有永遠的華夏。
……
對於房俊漠不關心的喝著茶、吃著糕點,姐妹兩個都有些不滿,我們在這邊傷心憂愁,你就算不能感同身受,起碼也得掩飾一下吧?如此冷漠,令人憤滿。
晉陽公主與房俊素來親近,不大在乎所謂的禮儀規矩,見房俊吃得香甜,遂在桉幾下輕輕踢了房俊一腳,不滿道“雉奴哥哥雖然與你不大談得來,可好歹也是你妻弟啊,現在他那邊危險重重,你就當真毫不關心?”
房俊瞄了一眼她裙裾下雪白纖小的秀足,無奈道“若晉王得勝,太子與我就得麵臨絕境,就算我再是高尚,可也不能去憐憫敵人吧?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哼,你這人就是沒心沒肺。”
晉陽公主冷著臉鬨情緒,眼尾瞧見某人瞥著自己的裙裾,非但沒有將腳丫縮回去用裙裾遮蓋起來,反而往外伸了伸,晶瑩如玉的腳趾頭動了動,心頭有點得意。
愛看就讓你多看兩眼吧……
長樂公主沒注意兩人的小動作,擔憂的詢問房俊“如若雉奴戰敗,太子哥哥能否予以寬恕,隻是圈禁、不會賜死?”
隻要能活著就好,一來就算圈禁失去自由好歹有命在,兄弟姐妹時不時也能去探視一番,以敘天倫;二來也能保全太子的手足情義,不至於如父皇當年那般手上沾染兄弟的鮮血,一輩子驚懼難安、心有愧疚……
但她也曾讀過史書,知道不僅太子被廢難得善終,親王造反也沒一個有好下場。
縱使太子懦弱寬厚不忍一母同胞的兄弟身首異處、闔家死絕,隻怕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也絕不容許這樣一個曾經試圖謀逆的隱患繼續存在……
之所以詢問,不過是心口鬱悶苦澀之時尋一個舒緩的渠道而已,若房俊能寬慰自己幾句,哪怕隻是說說謊話哄哄自己,也能略微緩解一下。
可她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這個棒槌素來是做得多、說得少,哪裡是個願意小意奉承、甜言蜜語的人?
說不得,問了比不問還要更心塞……
房俊放下茶杯,看看明眸閃爍、一臉憂鬱的長樂公主,輕咳一聲,道“其實說起來,隻要太子殿下不忍賜死晉王,餘者縱然鬨翻天也不大頂事,畢竟微臣也不是吃素的,若肯力保晉王不死,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長樂公主先是一愣,旋即心兒猛地一跳,壓抑這狂喜,顫聲道“二郎此言當真?”
李靖的年歲已經大了,晉王起兵之前其便曾幾次表示即將致仕高老、不問軍務,隻引晉王起兵氣勢洶洶,李靖才不得不繼續統領東宮六率。
如若他日擊潰晉王,李靖一定致仕,而李靖致仕之後,如今首鼠兩端的李勣怕是也難以繼續坐在首輔職位,太子必定對房俊委以軍權,加以重用。
到那個時候,房俊便是朝中妥妥的軍方第一人,實力雄厚、權柄煊赫,若是極力保全晉王的性命,又有太子允肯,那些文官們無論如何也得退讓三分吧?
但又見到房俊一雙眼睛自她嬌軀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帶笑,意有所指“不過這種事費力不討好,要承擔極大的凶險,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微臣斷然是不肯的。”
長樂公主便輕咬著櫻唇,美眸中光彩瑩瑩,這混賬怕不是又想著一些令人羞惱難堪的招式,以往自己不肯,如今居然想脅迫自己……
隻不過未等她含羞忍臊的頷首默許,一旁的晉陽公主已經尖叫一聲,整個嬌小的身子幾乎掛在房俊胳膊上,俏臉興奮,急聲道“姐夫若能救活雉奴哥哥,我什麼都給姐夫,姐夫讓我怎麼樣都行!”
房俊“……”
長樂“……”
臭丫頭,你是真不知這個棒槌暗示著什麼,還是故意裝作不懂?
哼哼,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