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隻是不肯服老,想要展示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
吃飽了撐的麼……
蕭瑀眼角跳了一下,閉口不答。
難道告訴程咬金自己是看好晉王能夠奪位成功故而鼎力扶持,江南家中之所以與自己背道而馳純粹就隻是害怕被水師連根拔起?闌
雨水打在雨棚上淅淅瀝瀝,篝火正旺,不遠處河水流淌,數以萬計的軍隊緩緩前進。
沉默良久,蕭瑀道“你認為即便晉王現在距離勝利僅隻是一步之遙,卻依舊不能成就大業?”
有些話他已經不需問了,程咬金之所以在晉王大軍背後跳來跳去。蠢蠢欲動,就是要威脅晉王使得晉王不敢拚儘全力去攻打長安城,進而形成南北夾擊的局麵。
所以程咬金的立場已經明確,是站在皇帝那邊的。
但蕭瑀不明白程咬金的想法,任誰現在去看當下形勢,都是晉王已經勝券在握距離勝利一步之遙,皇帝隻能負隅頑抗,覆亡是遲早之事,絕無回天之力,為何偏偏程咬金就敢在這個時候堅定的站在皇帝那一邊?
以他對程咬金的了解,這廝隻忠於李二陛下,對於大唐、對於李承乾,絕對談不上什麼忠誠……
他開門見山,程咬金倒也開誠布公“房俊還率領五千精銳駐守在玄德門外,隨時都可以狙擊玄武門的叛軍,或者守衛太極宮。”闌
蕭瑀蹙眉道“誠然,房俊算得上年青一輩當中的佼佼者,軍功戰績較之你們這些貞觀勳臣也不遑多讓,但他不是軍神,就算是李靖在這等局勢之下也回天乏術,他豈有力挽狂瀾逆天改命之神通?”
如果房俊依舊是右屯衛大將軍,執掌右屯衛數萬將士鎮守玄武門外,那麼的確有可能成為一個變數。但現在右屯衛已經在李大亮暗中對中下層軍官威逼利誘之後徹底崩潰,區區五千兵馬如何敵得過李道宗麾下萬餘精銳?
更彆說柴哲威的左屯衛在肅清玄武門外之後,隨時可以由玄武門入宮增援……
無論怎麼看,這一仗都是必勝之局。
程咬金直起腰,倚著撐起雨棚的柱子,兩條腿伸開,手裡捧著水杯,眼睛望著雨棚外黝黑的夜幕,緩緩道“你相信太宗皇帝的眼光麼?”
蕭瑀頷首。
若論及知人善任、提拔人才,古往今來的帝王之中,太宗皇帝最起碼排在前三。闌
他也想起太宗皇帝當初對房俊的讚譽“太宗皇帝曾說房俊‘此子有宰輔之才’,但那又如何?房俊的確文才冠絕當代、武略甲於軍中,假以時日的確能夠出將入相,成為一國之宰輔。但他並無通天徹地之能,無法死中求活、扭轉乾坤。”
就算房俊再厲害,手中區區五千兵馬,如何護得住偌大太極宮?
程咬金卻道“你猜太宗光皇帝當初為何剝奪他右屯衛大將軍的兵權?”
蕭瑀蹙眉。
當初正是因為房俊極力扶保太子從而激怒太宗皇帝,且太宗皇帝唯恐房俊執掌軍隊在未來會因為易儲而生出動蕩,這是人儘皆知之事,但程咬金既然問了,很顯然他不是這麼看。
程咬金喝了口茶水,薑絲的辛辣裹在茶香之中驅散了身上的寒氣“太宗皇帝之所以剝奪了房俊的軍權,是因為他認為隻要右屯衛在房俊手裡,整個太極宮便置於其掌控之下,無論攻還是守,絕對沒有人能在他的麵前竊取太極宮。”
見到蕭瑀一臉不相信的神色,他搖了搖頭,沒心思勸說,道“你們安排人策反右屯衛中下層軍官,房俊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呢?既然察覺得到,又豈能沒有準備呢?更何況高侃也不是池中之物,孫仁師更不是酒囊飯袋……回去告訴晉王,此戰必敗!讓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吧,以陛下之仁厚,想來能夠讓他圈禁起來壽終正寢,可若是等到他進了長安城,就算陛下想寬恕其罪,國法也不會容許。”、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