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按照罪責不等,在邊疆於軍隊監控之下“勞改”不同時間之後,會被分配土地、房舍,得到當地戶籍,世世代代衛國戍邊、開墾疆土。
似裴翼這樣的“高知分子”,正是邊疆亟需的人才……
裴翼還欲喊叫求饒,卻被親兵堵上嘴巴,拖去一旁橫放在馬背上,一溜煙疾馳而去。
房俊看著麵前或是神色不善、或是難言失望的百姓,笑著道“本帥行事,何須他人指手畫腳?諸位這就隨我前往興教寺,他敢不給石料,老子今日便砸了他山門!”
“好!這才是房二郎!”
“既然已決定前去討要石料,又何必將那一位清官抓起來呢?”
“嗬嗬,你第一天認識房二?這位就是屬驢的,你的順毛兒捋!”
……
一群人浩浩蕩蕩向南,直奔杜曲以南的興教寺。
路上,馬周憂心忡忡“這興教寺乃是玄奘大師屬意擴建,萬一寺中僧人不肯施舍石料,該當如何是好?”
眼看著房俊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殺氣騰騰,馬周便心驚膽顫,大唐立國之初,李家皇族自詡老聃之後,故而崇尚道家、打壓佛門,但佛門立足中原數百年,早已根深蒂固,豈是輕易便可以壓住?而隨著玄奘大師自天竺帶回大量佛經,使得佛門聲威暴漲,且理論及其精進,即便是雄才偉略的李二陛下都要暫避其鋒,不得不冊封玄奘一些列官職,以期達到穩定社稷的目的。
故而,現在佛門正值鼎盛,一旦將其激怒,非但不計其數的信眾會對房俊群起而攻,朝野上下更會落井下石。
房俊策騎而行,不以為然“佛門又如何?還當真成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了?當初辯機那小賊被譽為佛門新一代的傑出人物,佛法精深、威望極高,不還是被老子逼得遠走嶺南、音訊全無?除非玄奘親臨,餘者皆不在吾之眼內。”
馬周愈發擔心“你可不能胡來!”
以他對房俊之了解,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當年敢馬踏韓王府、拳打齊王佑,誰知今日就不能砸了興教寺的山門?
那可捅了馬蜂窩了……
“吾自有主張,賓王兄莫要擔心!駕!”
房俊口中說著,快馬加鞭,帶著數百人直奔興教寺而去。
……
興教寺矗立於少陵原南側、樊川南段,建於何時已不可考,寥寥幾處被山牆圍攏起來的殿宇早已破敗,雖然屢經修葺,卻依舊難擋風霜雨雪之侵蝕,雕漆脫落、門窗腐朽,便是山門都在深秋以來連續多日降雨之下搖搖欲墜。
不過此地背靠山嶺、麵朝河水,丘塬起伏、藏風聚氣,風水極佳,故而玄奘大師打算將此寺重建,而後移居此地深居簡出,繼續繁重浩瀚的翻譯佛經工作。
倒得山門之外,眾人相繼下馬,馬周一拉房俊的衣袖,提醒道“佛門之地,還是恭謹低調一些為好,若能索取石料最好,若是寺中僧人不允,咱們再另想辦法。”
房俊正色道“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區區佛門如何與百姓生死相提並論?待吾前去征用石料治理水患解民之厄,寺中僧人若答允便罷,若是不允,必不罷休!”
一番言辭大義凜然,聽得馬周一個頭兩個大,剛才還說怕名聲太好引起陛下忌憚,這會兒就又變成為民請命的好官了?
隨同而來的百姓已經鼓噪起來,“二郎威武!”
“早就說了二郎何時讓咱們這些小民失望過?”
“先前那官兒也隻是說說,可房二郎是真的乾實事兒啊!”
山門內的僧人早已發現數百人浩浩蕩蕩直奔寺廟而來,頓時心驚膽顫,這幾年佛門雖然昌盛繁榮、信眾無數,等閒就連官府都放在眼內,但對於百姓嘯聚卻是格外忌憚,畢竟隨著佛門繁榮起來,自是泥沙俱下、良莠不齊,不少僧人貪戀錢財哄騙信眾捐贈香火,更有放貸者時常弄得百姓家破人亡,更有甚者一些年輕力壯的僧人誘惑女香客做出苟且之事……
一旦激起民怨、犯起眾怒,那就是極為惡劣的事件,縱然僧人被打、山門被砸,也隻能不了了之,法不責眾嘛,總不能集結寺內僧人與前來鬨事的百姓大乾一場吧?
百姓不僅是國家的根基,更是佛門的根基,若是將佛門立於百姓的對立麵,豈不是自掘墳墓?
看門的僧人一路小跑來到大雄寶殿,將數百人蜂擁而來的事情告知主持,主持也意識到大事不妙,趕緊披上袈裟,叫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僧人一同前往山門查看究竟,打人肯定是不能打的,但也要多帶幾個人防止自己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