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配酂國公竇奉節,太穆太後的娘家侄子,世家子弟、相貌堂堂,本也是皇族之內一樁人人稱羨的好婚姻。隻不過後來她與長廣公主與楊師道的兒子楊豫之有染,被竇奉節得知,而後竇奉節將楊豫之活活打死,事情鬨得太大,夫妻兩人也隻能草草和離、一彆兩寬。
其後太宗皇帝將她婚配於通化縣男賀蘭僧伽,賀蘭僧伽雖然出身賀蘭氏,但其曾祖賀蘭祥十歲之時便成為孤兒,被其舅舅宇文泰撫養長大,與賀蘭氏早已分宗。
且賀蘭僧伽瘦弱多病,性情懦弱,管束不得她,任她風流浪蕩、豔名遠播……
看著幾個老姊妹在這裡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一旁的長樂公主淡然品茶、充耳不聞,晉陽公主則雙眸晶亮、津津有味。
皇後蘇氏見這幾位越說越不像話,忙阻止道“幾位姑姑且稍安勿躁,都是自家姊妹,何必這般針鋒相對?快歇歇吧,來人,快給上茶。”
幾位公主這才罷休。
房陵公主喝著茶,瞥見一旁晉陽公主津津有味的神情,心底不爽,遂放下茶杯,笑問道“聽聞最近有不少人登門給兕子說親,卻不知看上了哪一家的小郎君?”
對於晉陽公主與房俊的緋聞,她自然有所耳聞,但她不以為然。說什麼房俊“好公主”“好妻姐”大抵都是無稽之談,自己這個既是公主又是姑姑的送上門去,那廝連摸一下都不肯,又豈能鐘意晉陽公主這樣沒長開的黃毛丫頭?
大抵還是晉陽公主自己主意正,要麼是心有所屬,且對方門第不高很難尚公主,要麼是小丫頭年少貪玩還未意識到成親之後魚水之歡的美妙之處……
晉陽公主眉毛一豎,眼眸微微眯起,看著房陵公主,抿了抿嘴唇。
這位公主姑姑是要搞事情麼?
提及此事,皇後蘇氏忍不住以手撫額,翠綠的玉鐲襯得皓腕欺霜賽雪,秀美的容顏滿是愁容,歎息道“兕子到了及笄之年,婚事卻愈發令人愁惱,雖然諸多人家都派人來宮中提及親事,可那些世家子弟鮮有出眾者,大多聲色犬馬、恣意妄為,莫說兕子看不上,便是陛下和本宮這一關也過不去……可這事兒如何能拖?真是愁人。”
房陵公主眼光在晉陽公主秀美清純的小臉兒上滴溜溜一轉,對皇後蘇氏笑道“兕子鐘靈毓秀、麗質天成,又深得陛下與諸位親王所寵愛,等閒人家的確配不上。不過皇後許是貴人多忘事,放在一樁好姻緣見不到卻偏偏舍近而求遠?”
淮南公主心中一緊……
皇後蘇氏卻眼眸一亮,忙問“姑姑此言何意?”
房陵公主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衝著淮南公主一指,笑靨如花“封家嫡長子今年大抵已經十一歲了吧?據說繼承了渤海封氏相貌俊美、才智過人之優點,乃一等一的翩翩佳公子,想來還能入得兕子的眼中。”
眼見幾道目光齊齊襲來,淮南公主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心裡對房陵公主破口大罵。
尚公主那是好事兒麼?
大唐公主一個兩個都不是什麼好脾氣,有一些更是作風放蕩、煙視媚行,渤海封氏乃是望族,豈能容忍那等當家主母?
自家郎君娶了自己這個公主已經成天抱怨,斷然不會再給兒子也娶回來一個公主……
可房陵公主此刻提及,萬一皇後允準,難不成封家還敢違背聖意?
這個房陵公主簡直壞透了……
果不其然,皇後蘇氏眼眸亮閃閃的看過來,目光中有詢問之意。
淮南公主隻得強笑著道“茲事體大,我如何能做主?因孩子歲數還小,未曾想過成親之事,故而也不曾入宮求親……回去之後與言道商議一番,再行入宮給個回信兒。”
駙馬封讓,字言道,其父乃是隋唐兩朝的元老封德彝……
當麵拒絕肯定是不行的,最近一段時日禦史台有不少禦史開始追述當年封德彝明麵上輔佐李世民、暗地裡卻支持李建成之事,認為封德彝“陰持兩端”,要追奪其生前官爵、死後封贈,若是再得罪天家,局勢將大為不妙。
晉陽公主眨眨眼,淮南公主與封言道的兒子……封思敏?
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豆丁形象,以往宮裡舉行儀式的時候見過那麼一兩次,說話奶聲奶氣,幼稚得不行。
居然讓我下嫁給他?
哼哼,房陵姑姑沒安好心,回頭定要讓姐夫給她點厲害瞧瞧,也得敲打敲打封家,彆想瞎了心。
本宮也是你們家能覬覦的?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