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求得區區一介軍職?”李弼、李感都擔憂的望著兄長,李神符雖然並無權勢,但輩分極高,乃是宗室之中一大派係。如今李神符隱忍多年忽然出現人前,肯定有所圖謀,李家這個
時候與其結怨,實屬不智。
然而李勣何等養人?李德懋越是這般咄咄相逼,他就越是知道這是沾染不得。當即冷聲道“事關職權,更攸關京畿安危,就算是令尊襄邑郡王親臨此地,下官也不會違背原則。想要入左右金吾衛,大可以向兵部以及高侃遞交申請,隻
要審查合格,自然可以加入左右金吾衛。”
李德懋麵色鐵青,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抱拳道“告辭!”
一個字都不多說,大步向外走去。
李家眾人緊隨其後,一直將其送出大門之外……
看著李德懋氣衝衝登車離去,李弼擔憂道“兄長何必這般得罪人?李神符隱忍多年忽然上躥下跳,定然所圖甚大,此刻將其得罪,怕是要遭其謀算。”在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家,對於宗室之內的風浪最是感受直接,誰都知道李神符肯定要仗著輩分搞事情。既然李勣之前在兩次叛亂當中都袖手旁觀、置身事外
,現在不也應該如此?
李德懋登門相求,那就給他一個麵子,外人也說不出什麼,何必得罪呢?
李勣不理他,轉身對府中管事道“將剛才李德懋送來的年禮裝車給他送回去,車輛在城中多轉一轉,讓更多人看到。”
李弼“……”
好吧,自己還不如不勸呢,若說方才拒絕李德懋隻是將其得罪,那麼將其年禮原路奉還,那就是劃清界限、從此結下仇怨了。
“喏。”
管事應下,趕緊帶人前去將年禮裝車。幾人回到堂中入座,李弼還要再說,卻被李勣抬手製止“這件事到此為止,莫要再說。你等也要注意,自今日起與宗室劃清界限,無論哪一個都要離得遠遠
的。李家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宗室的臣子,李家子弟隻向陛下效忠,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牢記這一點。”
他當初雖然在兵變之中置身事外,但卻一直陪在李承乾身邊,這麼做是留有餘地,不願意功高震主,卻不代表他會倒向叛賊那一邊。
但很顯然李家子弟現在看不懂這個道理,這讓他很是擔憂,萬一將來局勢有變,而自己又已經不在,會不會有子弟昏了頭為了所謂的“忠誠”做出蠢事?
李家隻能向皇帝效忠。
誰是皇帝,就向誰效忠。
如果不是皇帝,憑什麼讓李家上下幾百口效忠?
李德懋被李勣當麵拒絕顏麵掃地,氣衝衝回到襄邑郡王府,進入正堂之後見到父親、弟弟都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先灌了一口茶想要消消火氣,孰料反而
愈發怒氣不竭,一拍案幾,罵道“李勣這個匹夫,欺人太甚!”李神符坐在上首,年紀大了氣血兩虧,冬天最是難熬,所以雖然坐在堂中依舊穿著厚厚的錦袍,脖子上還圍了一條雪白的狐裘,端著茶盞喝了一口,瞅了李
德懋一眼,眼皮又耷拉下去,微微歎口氣。自己的長子頭兩年因病故去,次子李德懋就是嫡子之中最年長的,可現在卻連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往後若是由他頂門立戶、繼承爵位,這襄邑郡王府怕是
也傳不了幾代……
幼子李文暕忙問道“事情到底如何?”
李德懋憤然道“那匹夫當麵拒絕,半分情麵都不留,簡直可惡!”
李文暕埋怨道“我就說你不能今日才去送年禮提及此事,如此惹人眼目,李勣豈能不多加防備?”
他並不讚成李德懋的做法,若是換了旁人,今日這般前去登門是逼著對方妥協,不得不答允李德懋的求情,否則就是將襄邑郡王府徹底得罪。
可李勣那是何人?
豈會害怕得罪襄邑郡王府?
莫說區區一個襄邑郡王,即便是魏王、蜀王等等那幾個親王,人家也不放在眼中啊!
李德懋也有些委屈“這還不是父親讓我這般去做?”
李文暕也看向李神符,欲言又止。
李神符敲了敲案幾,罵道“你們兩個蠢貨,李勣答不答允又能如何?隻要咱家今日去了,目的便已經達到,難不成真要將子弟安插進左右金吾衛?”
李德懋與李文暕一頭霧水,疑惑不解。府中管事忽然從外頭進來,稟報道“李勣派人將剛剛送去的年禮送了回來,而且,送禮的車輛在長安城內轉了好大一圈,現在很多人家都知道府上今日去給
李勣送禮之事。”
李德懋、李文暕大怒“豈有此理,彼輩匹夫目中無人耶?”
李神符卻鬆了口氣。到底是李勣啊,這心思果然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