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李恪已經是“新羅王”,但權萬紀回到長安故地,卻依舊以“吳王”相稱……房俊點點頭,所以吳王李恪是個聰明人,給兒子取名為“仁”,與李承乾的年號“仁和”遙相呼應,表達其忠誠、臣服之意,李承乾自然心生歡喜,誰若是想要
中傷二者,殊為不易。
“王妃去往新羅之地,可有水土不服、身體不適?”
吳王妃楊氏身子骨一向不大好,甚至幾度撒手人寰,後來雖然大有改善,但此番千山萬水遷徙新羅,一旦水土不服,估計難以救治。權萬紀道“多謝越國公掛念,說來這百病皆由心起,如今去往新羅雖然宮室簡陋、物資匱乏,遠不如在中土之時奢華,可殿下在彼處言出法隨、根基穩固,
麾下兵卒驍勇善戰、海上更有水師遙相呼應,因此王妃心中慰籍、精神穩定,反倒比當初更為健朗。”
房俊表示理解。
也不知當初李二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明知不可能將吳王李恪立為儲君,為何偏偏要說出那麼一句“此子英果類己”之言?直接將李恪放在火上烤,無論扶保李承乾的太子黨、還是覬覦儲位的其他人都將李恪視為頭等大敵,使其成為眾矢之的,幾乎人人喊打、人人喊殺,整日裡
麵對的陰謀詭計數之不儘。
此等政局環境之下,作為吳王李恪的正妃自然惶惶不可終日,身子骨再弱一些,如何受得了這種高壓?
事實上,如果李二陛下不是在李承乾、李泰、李恪、李治這幾個兒子之間左右搖擺、取舍不定,李治登基之後未必會對幾個哥哥狠下殺手。隻看李治雖然弄死了幾個哥哥,但是對幾個哥哥的子嗣並未斬草除根且對其中有才能的委以重任,就知道李治並非心狠手辣之輩,更多還是不得已而為之…
…
“新羅王族可有興風作浪?”“嗬嗬,哪裡還有什麼新羅王族?新羅覆滅之後,其王族一分為二,一部分跟著金法敏暗中企圖複國,幾乎在晉王叛亂之中全軍覆沒,至於另一半則是效忠善
德女王,如今就連女王都成為越國公您的女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鬨騰?這方麵,越國公您一人可當百萬軍!”
“權長史居然也會說笑話?”
“新羅雖是大唐藩籬,但到底窮鄉僻壤、蕞爾小國,禮法難免不周,老夫在彼處久了,性格有些疏狂,還望越國公莫怪。”
“長史幾時返程?”
“初三啟程。”房俊點頭,道“回頭讓府上備一份厚禮由長史待會去,小殿下誕生之時我雖送了一份禮,但當時時局紊亂未免思慮不周,禮物也不夠厚重,這回多送一些,
以表恭賀之意。”
他夙來與李恪交好,如今李恪遠在新羅,其地荒涼、物資匱乏,自然要送上一份厚禮,起碼要保障其宮室之中的用度不至於太過寒酸。
平素也會有水師在新羅港口駐紮,就近兵力、物資上的幫助,無論何時,新羅都是大唐水師除去本土之外第一重要的戰略支援目標……
權萬紀連連點頭,敬了房俊一杯,感慨道“有越國公幫襯,殿下在新羅那邊才能安安穩穩,此行也有殿下委托老夫帶來的一句話多謝了。”彆以為前往新羅為國藩籬就能擺脫朝局之動蕩置身事外,到底還是太宗皇帝的皇子,且身有前隋皇室之血脈,不知多少前隋“餘孽”明裡暗裡對新羅支持
,這讓朝廷裡的文臣武將們極為不安——萬一吳王在新羅站穩腳跟,且逐步壯大,會否有朝一日反噬中土?且不論這種擔憂是否符合實際,但肯定是有的,總有那麼一群人不思進取,不想著如何壯大己身,隻想著排斥異己,認為“我自己變強太難了,但是讓彆人變
弱卻很容易”。再過個幾百年這種人也大有人在,甚至因為跟不上外界日新月異的變化,乾脆“閉關鎖國”……我隻要不與你接觸,我就還是天朝上國,至於你強盛與否,與
我何乾?
整個世界都在風雲變幻,自然科學日新月異、工業革命如火如荼,然而卻視如不見,砌好籬笆將自己圈進去得過且過……你不挨打,誰挨打?親兵校尉衛鷹從外頭快步而入,也顧不得權萬紀在場,將一封信箋呈遞給房俊“這是大郎自倭國送來的急信,由水師兵卒護送,日夜兼程不曾停息,同行的還有幾個在倭國參與刺殺大郎的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