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覲見陛下。”
“不必多禮,二位進來吧。”
“謝陛下。”
李元嘉、李孝恭兩人魚貫而入,分彆在李承乾下首落座,對麵是房俊,下首是李神符,李君羨肅立在李承乾身後……
李承乾沒什麼寒暄,開門見山“事情之起因經過,想必二位已經有所了解?”
“是,路上已經有所了解。”
“那就好,你們一個是宗正卿,一個是軍機大臣、吏部尚書,在宗室內威望甚高,說說吧,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李承乾說完便端起茶盞,將難題推給了這兩位。
李孝恭與李元嘉對視一眼,心裡都歎了口氣,誰願意趟這趟渾水呢?
可坐在這裡,顯然是推脫不掉的。
李元嘉是宗正卿,此事涉及宗室,他避無可避,不能指望李孝恭先站出來給他減少壓力,故而開口道“此事錯在房俊,無論如何不應擅自硬闖襄邑郡王府,更不該縱火焚毀府中正堂。”
李神符很滿意,雖然李元嘉與房俊乃是姻親,但此刻能夠站在自己這邊,算是一個有擔當的宗正卿。
房俊反駁道“事出有因,李少康招認是李神符指使其刺殺家兄,所為我才前去襄邑郡王府與其對質。”
李元嘉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大可以將李少康交由宗正寺或者大理寺,而不是自己闖上門去打砸一番。”
房俊有些不耐煩了,蹙眉道“彆磨磨蹭蹭的,你就說應該怎麼辦。”
李元嘉見這廝有發飆的跡象,心裡一顫,雖然在陛下麵前他還不敢如何,可若是當真惱了,出了太極宮必然找自己麻煩,萬一在打上自己的韓王府……
但這件事房俊確實有錯,他明白陛下的意思是讓他與李孝恭息事寧人,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按理,應當賠償襄邑郡王府的損失。”
房俊點點頭“不就是錢嗎?既然襄邑郡王府窮得連房子都蓋不起,我賠給他。”
李神符趕緊說道“回頭老夫就讓人統計損失,將數目報給你,或者你也派人前去參與統計,然後將賠償送來。”
房俊搖搖頭“誰耐煩派人監督你?左右不過是幾間房子,你說多少我都認,隻不過現在家裡沒錢,何時有錢再給你。”
李元嘉“……”
要當老賴是吧?
李神符氣得受不了,怒道“從未見過如何厚顏無恥之人!你房二居然說沒錢?”
房俊撓了撓眉毛,隨意道“掙得多但花的更多,你總不能讓我全家上下吃不上飯卻還要給你賠錢吧?行了,區區錢帛這樣的小事就不要揪著不放了,你好歹也是個郡王,能不能有點格局胸懷?賠償的事情已經談完了,現在談談家兄遇刺之事吧。”
不理會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李神符,問李元嘉“既然韓王殿下如此公正,那麼請你說說,家兄遇刺一事如何處置?哦,差點忘了,那還是韓王殿下的妻舅呢。”
李元嘉看向李承乾“正如房俊所言,房遺直乃是微臣妻舅,按理,微臣應當避嫌。”
李承乾無奈,一個兩個都這麼油滑嗎?
隻能看向李孝恭“叔王乃是宗室柱石、三朝元老,覺得應當如何處置此事?”
李孝恭歎了口氣,隻得說道“既然事情是李少康作為,且並未得逞,此事到此為止吧,可將李少康充軍瀚海、五年不得回京。”
李承乾覺得這樣最好,問房俊“二郎覺得如何?”
房俊麵色如常,沒有回答李承乾的話,而是反問李孝恭“如果以後再發生同等性質之事,是否一應按照此次之事例處置?”
李孝恭“……”
這話如何回答?
若說是,搞不好房俊往後就派人天天堵在襄邑郡王府門口,見到李神符父子就放幾箭,隻要人不死就沒事,大不了充軍流放唄,房俊手底下的死士想來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可李神符從此怕是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鏡……
若說不是,憑什麼我兄長遇刺你就息事寧人,旁人遇刺你就上綱上線?
隻好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房俊道“我不說,又不是我派人行刺,應該讓李神符這個老東西說。”
李孝恭與李承乾對視,都知道這件事麻煩了。
原本這件事有可能成為陛下與房俊之間的隔閡,因為陛下為了穩定一定會袒護宗室,可現在房俊反戈一擊,將矛盾推給李神符,而一旦李神符拒不認罪更不肯承擔罪責,陛下就隻能強製李神符認罪。
如此,隔閡就在陛下與李神符之間產生,皇權與宗室的嫌隙不可避免……
幾個人都看向李神符,隻是不知他會否為了宗室與皇帝之間的關係而認下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