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上加蓋了私人印鑒,交給自己的心腹親隨“馬上快馬加鞭送遞長安,務必呈遞於陛下麵前。”
帶到親隨帶著信箋離去,李泰則拉著阿史那忠的手,又招呼定襄縣主“來來來,咱們酒宴之上好好喝幾杯,本王詳細給你說說其中究竟。”
……當初隋煬帝營建東都洛陽,在城內大興土木,宮闕聯綿、殿宇森森,結果將皇城建的奢靡繁華,致使一眾官衙無處可放,最終隻能在紫微宮以東的東城開辟
大片土地營建衙門、官廨,將各級衙署放置其中。
隻不過由於修建之時全城規劃已經完畢,故而地域狹窄、官廨林立,極其擁擠。
河南府衙便安置在上東門大街儘頭的宣仁門之內,堂堂一府之官衙,卻僅止房舍數十間、占地三兩畝……
裴懷節坐在官廨之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身邊的炭盆炙烤著,暖意融融,隨口問道“阿史那忠前往魏王住處,都談了些什麼?”坐在對麵的段寶元愁眉不展“誰知道呢?大抵是前來洛陽途中遭遇刺殺,所以魏王成了驚弓之鳥,不僅自己的護衛在住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又將駐紮孟
津渡的水師引入城內,沿著洛水設防,更將整個尚善坊都圍得水泄不通,針插不進、水潑不入,消息極難傳出。”
裴懷節喝著茶水,憂心忡忡。
雖然李泰前來洛陽的真實用意外界並不知曉,但對他這個從二品大員來說並無秘密,朝廷也不可能饒過他這個河南府尹,正因如此,愈發顯得心事重重。
營建東都?真不知朝廷裡頭那些官員如何想的,隋煬帝當年之所以大興土木耗子億萬頂著朝野罵聲亦要一意孤行營建東都,是因為當初的朝局已經有所失控,關隴門閥
咄咄逼人,隋煬帝不得不自長安遷出,遷都洛陽試圖求助於河東、山東乃至於江南各地門閥的支持。
可現在關隴門閥名存實亡,整個關中都再無可以威脅皇位之勢力,僅僅是因為關中漕運不便就要步上隋煬帝之後塵移居東都洛陽?
簡直胡鬨。
當然,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一旦李泰奉旨營建東都洛陽,大興土木之餘必然損害河東世家、南陽門閥的利益,而他配懷姐就是這兩大世家在河南的代表。
聖旨不可違抗,但李泰營建東都的步伐必須在自己的監控之下,絕不能任其恣意妄為。
“阿史那忠還是不甘寂寞啊。”
段寶元感慨一聲。
之前的李泰單槍匹馬,若是沒有河東、南陽兩地門閥的支持,在洛陽根本翻不起浪花。
但若是拉攏了阿史那忠,情況則陡然生變。
阿史那忠雖然是突厥人,但是在洛陽經營多年,很是有一些根底,尤其是這樣一個“榜樣”豎立起來,勢必撬動整個洛陽官場,跟風依附者必然不少……門外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一名官員快步而入,臉上滿是無法掩飾的驚詫“啟稟府尹,剛剛有打著越國公旗號的車隊入城,徑直前往尚善坊魏王宅邸,
說是……說是……”
“是什麼?吞吞吐吐的,有話快說。”
裴懷節蹙眉喝叱。
官員咽了口唾沫“說是房俊送來的給魏王殿下的‘捐贈’,整整八十萬貫。”
段寶元瞪大眼睛“……”
裴懷節也吃了一驚“八十萬貫?!”
剛想說房俊何以這般大方,但轉瞬便明白過來“看來此前魏王遭遇刺殺,乃是房俊所為……這些人可真是有意思。”
先是派人刺殺,殺得魏王心驚膽戰、魂不附體,然後又送來一筆巨款給魏王壓壓驚?
段寶元道“這筆錢應當就是東平郡王刺殺房遺直未遂給予房家的賠償,房俊一文不動,全部押解洛陽送給魏王……的確好手段。”真以為將東平郡王狠狠的敲一下竹杠,這些錢就能心安理得的花了?若是那樣,宗室裡的郡王、嗣王們痛徹心脾,必然在陛下麵前喋喋不休抱怨不斷,連帶
著陛下也會有所不滿。
可現在轉手送給李泰,李泰自然也不會留著自己花銷,一定用以營建東都,這一轉手之間,不僅消弭了宗室的抱怨、詆毀、告狀,還立下一份功勞。尤為重要的是,有了這樣一筆巨款在手,魏王實力大增,行事之時自然愈發隨心所欲,想要依靠河南府的府庫給魏王下絆子的主意便徹底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