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院子很大很大,這大概也是祖輩的餘蔭吧,光有錢,在這一塊,可買不到這麼大的地。
十多分鐘後,許家後院小山,一處竹林亭中。
綠竹蒼翠茂盛,竹亭隱秘幽靜。
幾人相對而坐,聞人升正低著頭,許雲辰剛剛傳到他手機上一份更詳細的資料。
“祖傳之種的製造和移植?和我想的果然一樣,難怪每個消失的青年工人背後,都有著血脈兄弟姐妹。”他搖頭說道。
資料上顯示著,張容張易兄弟的情況,並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隻是舍得拿超額撫慰金,去找親生兄弟的,隻有張易一個人而已,其他人都是流過幾天淚後,就再沒有動作。
“是的,兩年前堂姐出了那次事故,多虧魏經理救了她,之後父親拜托供奉的何李二老,看過堂姐,一切的夢魘就從那開始。本來堂姐是全家的希望,家裡早就有過定論,慢慢剝離不良資產,縮減集團規模,隻留下一些優質產業,忍耐十年,再重新發展。”
許雲辰回應著,目光看著不遠處的竹林,眼神飄忽。
眼前的綠意盎然,盛夏之時,誰能想到隆冬隨後便至?
“然後你的老爹,就覺得隻有異種者後代還不保險,最好弄成祖傳之種,這樣的話,即便雲霜死了,你也可以靠著同樣的血脈繼承下去?”吳杉杉突然嗤笑一聲,“果然是個蠢貨,外行就是外行,總以為靠初等數學就能解出哥德巴赫猜想。”
許雲辰頓時一陣尷尬,不知回應什麼是好,對方是客,還是聞人老師的伴侶,但對方說的畢竟是他親爹。
聞人升打圓場道:“算了,許總的本心還是好的,隻是神秘領域,好心反而往往帶來災殃。”
“我苦勸過伯父的,”許雲霜低頭道,“隻是他說過,如果我是個男的,他倒願意再忍耐下去。”
“果然是個混蛋,女人怎麼了?女人繼承家業的又不是一家兩家,島英還是女王世代統治。”吳杉杉立刻憤憤不平,抓住了許雲霜的手,做安慰狀。
“確實奇怪,”聞人升不動聲色,“但許總說的這句話,應該不是指家業繼承上,在我看來,他的器量沒有那麼小,難道是說”
話到這裡,他卻突然停住了。
吳杉杉頓時瞪他一眼,伸手就想掐他,但最後還是停下手,有些無奈道:“你說話不要總是留一半好不好?這裡又沒什麼外人。”
“不行。”聞人升看一眼竹林外,搖頭道。
要是那樣的話,還怎麼讓你們覺得我很神秘,很厲害?
以前的我,就是太老實了彆人一問什麼,就全部告訴他們,結果他們反而說“還以為你多厲害,原來隻是這樣啊。”
“可惡,你不要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為所欲為啊。”吳杉杉鄙視道。
“反彈。”聞人升麵不改色。
許雲辰看得一陣發呆。
許雲霜眼中則是露出一絲落寞,又有一絲羨慕。
“懶得和你計較,畢竟你隻是個弟弟,”吳杉杉眼神裡閃過一絲喜色,然後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單刀直入,還是等巡察司的行動?”
“雲霜,你們想怎麼做?”聞人升沒有回答,而是向著許雲霜問道。
“趁我父親還沒有釀成大錯,請製止他吧,最少要保住他一條命。家業什麼的,都可以重頭再來。現在機會很多,許多普通人都能從一無所有,成為創一代,甚至有著遠超我們許家的產業,我有信心不比他們差多少。”許雲辰站起來,咬牙說著,向兩人深深鞠了一躬。
“是啊,一家人齊齊整整,快快樂樂才是最好的。小辰說的沒錯,既然先人能開創這份產業,後人同樣能開創。”許雲霜捋了一下發梢,看著堂弟,有些欣慰地說道。
“我之前就對許總說過,想要勸他,隻能用拳頭來,看來我還真是有先見之明。你們在這上麵簽字吧。”聞人升說著,將手機改成手寫輸入模式。
許雲辰有點不解其意,許雲霜在一旁解釋:“這是巡察司的一個特殊條例,效仿醫院對危重病人的處置流程直係親屬簽字後,專業醫生就可以采取各種緊急措施,比如有風險的手術。同樣,神秘專家也有類似的權限。”
“原來如此,父親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的確也算病入膏肓。”許雲辰臉色複雜,又歎口氣,然後就在手機屏幕上,果斷劃下自己的名字。
許雲霜卻是伸手從聞人升手裡拿過手機,同樣簽字,再交還給他。
聞人升看過簽字,點點頭,從亭子裡站起來,舒展一下身體,看向遠處:
“好了,有了家屬簽字,就可以進行外科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