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有的朋友圈裡,都有什麼人?
一些是以前的同學,同事,但更多的是病友,東洲之大,有類似遭遇的人,比率再少,絕對數量也很多,何況這是一個信息時代。
陸明有這一發朋友圈,第二天,趙涵就發現自己的業務量很可能要多一百倍!
沒錯,光是發信息給陸明有求驗證的就有幾百人,而直接收拾包袱,根據陸明有的定位,坐飛機趕來的,也有幾十個。
此世東洲畢竟富裕太多了,這種大腦發育遲緩的幼兒疾病,雖然治療費用昂貴,但有很多醫療補助和社會捐贈,所以許多人還是能支撐到現在。
畢竟幼兒是最無辜的,最容易引發人內心的憐憫。
茫茫大海中,突然出現一塊陸地,給人的衝擊可想而知。
現在要怎麼辦?
誰也不比誰更可憐,她能給王晴竹一家治療,為什麼不能給同樣的病友治療?
可以說,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家庭,一個個都是那種人品極好,夫妻感情堅挺,婆家嶽家同樣很支持的那種。
沒有這個前提,早就把孩子送進福利院,然後再生一個健康。
趙涵在接待過第二個家庭後,就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是滿含期待的眼神,那是卑微到惟恐對方會說出拒絕的眼神,那是一家三口,甚至一家七口所有希望。
有人說,即便治不好,他們也會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作為治療費,還可以事先簽訂公證過的合同,不讓趙涵有半點後顧之憂。
有人說,無論是什麼結果,他們都會感激她一輩子。
然而趙涵體內的旁白之種,卻是趁機大加嘲諷:
“我早說過了,這是個悲劇的開始,你偏不聽,現在可好,我看你下半輩子,就和這個事耗上吧,啥事也不用再做。唉,我真真是要為下一家做準備了。”
趙涵沉默了很長時間,她第一反應,也是很想拒絕後來者。
然而當她看到,王晴竹的孩子,小樂那開心快樂的笑容,還有那一家人幸福的情景,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也希望這樣的笑容,能出現在後來者的身上。
因為那些人都是好人。
她仰起頭來,緩緩道:“曾幾何時,我想追上老師的步伐,老師也說過,我與他其實隻有兩年的差距而已。”
“那是他在忽悠你,你還真信了。他和你的距離,就像他和你的年齡差距一樣,除非他死了,你才能老過他”旁白之種不屑道。
“是啊,我很久之後才想明白。現在我知道了,我不可能像老師那樣,一拳就打破一個碎片世界,也不可能像他那樣,將那些可怕的怪物,輕易揉搓拤捏。”
“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命運之風,將我吹到老師的身邊?”
“那不就是我吹的風嘛?”旁白之種納悶道。
趙涵壓根不理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現在我明白了,即便是強如老師,也不可能事事做到完美,而我,就是補足他那塊短板的人,這就是我的命運,當我享受了太陽帶來的光輝之後,也要長成參天巨樹,給行人一片綠蔭。因為這正是太陽所無法做到的事。”
“”旁白之種不說話了,因為它發現控製不住它自己。
一個源自異種本身規則的提示響起:
“沒有人知道,即便是一棵草,也有成長為巨樹的潛力。”
“哈,原來我之前隻是一棵草啊。”趙涵對這句提示,表示沒有任何感動。
“是個草就不錯了,很多人隻是一粒沙子,生下來之後,就再沒有改變自己的可能。”旁白之種沒好氣道。
趙涵不再和自己的異種扯淡,她要提高自己的效率。
她想到了,自己一個人來治療,效率是很低的,自己可以尋求巡察司相關部門的幫助。
關於如何治療普通人的難治之症,這方麵是有相關項目的,隻是一直投入不高。
畢竟很少有異種者願意將精力投入到這方麵,他們寧可將精力投入到如何治療同類身上,因為那樣有更大的回報。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旁白之種忍不住又勸道,“你現在停下來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