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我勸你啊,以後還是不要和唐小五來往的好,你都學壞了。”淩秉綬語重心長地道。
“改天我遇到如蘭,會跟她說你勸我的話的。”許俏君眼眸帶笑地道。
“我靠,小丫頭你你,哼,不識好歹,我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碗蓮,你們都是一丘之各。”淩秉綬一甩衣袖,往後麵走去。
一丘之各?
許俏君啞然,不認識的字,讀半邊,錯得離譜啊,“淩少爺,你還是多讀點書吧,不是一丘之各,是一丘之貉。”
淩秉綬回頭看她,道“不過是一字之差,不用這麼計較。你自己知道就好,你和她就是一丘之貉。”
許俏君撫額,難怪唐薊禮喜歡踹他,這人就活該被踹。許俏君懶得糾正他,轉身回了南屋,打開錦盒。錦盒裡裝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應該是唐如蘭最近淘到的寶貝。
許俏君從裡麵拿出一個裝著彈簧的木頭娃娃,按著娃娃頭,讓彈簧壓縮,鬆開手,娃娃蹦得老高。許俏君把裡麵的小玩意都拿出來把玩了一遍,整齊地放回盒子裡,蓋好蓋子,收進抽屜裡。
許俏君拿碳筆,開始畫設計圖。許俏君在現代並沒有真正獨立設計過一個大的園林,都是跟隨老的園藝師身邊,做一些他們認為她力所能及的小景觀。隋季儒的院子給了她一試身手的機會,她一直希望學以致用,做出滿意的園林景致出來。
許俏君不擅長繪圖,在現代是借用電腦,但在這裡隻能手工描繪,她又想畫得細致些,所費的時間就長了許多,不知不覺就畫到正午。
“三妹,吃飯了,吃飯了。”許佳兒端著碗過來,站在窗外拿筷子敲了敲碗。
許俏君抬頭看著她,道“奶奶要這裡,會罵你的,又不是叫花子,敲什麼碗。”
“我是怕你聽不見。”許佳兒道。
“你的聲音可比敲碗聲大多了,我又不是聾子,怎麼會聽不見?”許俏君放碳筆道。
“行了,快出來吧。你在做什麼?連飯都不記得出來吃。”許佳兒探頭進來看了看,“三妹,你這畫得是什麼?”
“園林設計圖。”許俏君拿過鎮紙壓在圖紙上,起身走了出去。
吃過午飯後,許俏君去後麵看了看花草,沒有如往常一樣回房小憩,又進了南屋去畫圖。
許俏君畫了七天,終於將圖紙畫完。不過雖然畫得細致,但是她畫技普通,沒辦法處處畫得細致到位,當然這些,她可以通過描述來補充。
許順成又陪著許俏君去了菱角巷,敲開了門。許順成掏出幾文錢遞給開門的六棱,笑道“煩請小哥幫我看著牛車,這幾文錢,請小哥吃過零嘴。”
“許叔,你這是做什麼,你是公子的客人,我幫著看住牛車是應該的。兩位趕緊進去吧,地菍哥已經來問過兩回了,公子在屋裡等著兩位呢。”六棱不要許順成遞來的錢。
兩人推讓了兩回,許順成見他堅決不收,把銅錢放回錢袋裡,道了謝,帶著許俏君進了門,繞過照壁,就遇到地菍。
“許叔,俏兒姑娘,你們可算來了。”地菍笑道。
“不好意思,城門口出了點事,耽擱了點時間,讓隋公子久等了。”許順成解釋道。
“城門口出什麼事了?兩位沒受傷吧?”地菍關心地問道。
“不是我們出事,是一輛馬車走到城門口時,轅斷了,堵住了路,牛車過不去。”許順成道。
走到廂房外,地菍向裡通報,“公子,許叔,俏兒姑娘來了。”
“請許叔,俏兒姑娘進來。”隋季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情形一如七日前,隋季儒笑著跟兩人打招呼,請兩人喝杯茶,然後才看許俏君拿來的圖紙。
許俏君將前院的圖紙鋪在長案上,怕隋季儒看不懂,一處一處指給他看,“隋公子,這是大門,這是照壁。”
隋季儒看著圖紙,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訝,他沒想到許俏君還真能繪出這麼精妙的圖紅出來,依圖造景,他會得到一處雅致天然的住處。
隋季儒看了眼站在側邊的許俏君,顧家已經錯失至寶了,她是他的,她的技藝,會讓他如虎添翼的,錢財會滾滾而來。隋家是他的,顧家也將歸他所有。
“隋公子,你覺得這樣造,有什麼問題嗎?”許俏君介紹完了前院的設計,問道。
“沒什麼問題,俏兒姑娘的設計,出乎在下意料之外的好。”隋季儒這話是實話。
許俏君開心的揚唇笑了起來,他的這句取悅了她,拿過側院的圖紙,“隋公子,這是側院的。這裡可用竹子當籬,一分為二,這一邊可種鳶尾……假山上,可種植六月雪,褐色山石之間點綴如雪小花,極為可愛,夏日賞如雪之花,如沐涼風,可忘卻炎熱……鬆風濤聲如琴韻……眾芳搖落,獨白梅暄妍,暗香隨風至……木槿花雖朝開暮落,但花期長,夏秋之際,新蕾綻開,日日不絕……”
許俏君在側院下了最大的功夫和心力,側院是觀景遊玩待客的,做不到一步一景,也得做到四季常青,三季有花。
“隋公子喜歡飲茶,在後院這裡,可以種兩棵茶樹,在樹下擺放天然山石,當桌子和凳子……水車轉動,池水就多了幾分動態之美……”
“俏兒姑娘如此設計,深得在下之意,俏兒姑娘費心,這些圖紙畫得極好極美。”隋季儒笑道。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園子裡沒有植物花卉、亭台樓閣,可以任意布置,但是這樣造價就會相應的增加了,像這些白梅、翠竹都要移植過來,也要花費很長時間,如果要把我畫的這些,全部建好,至少要用上一千兩銀子。”許俏君提醒他道。
“俏兒姑娘多慮,錢財方麵不用擔心,銀子賺來就是要用的。”隋季儒大方地道。
“隋公子覺得圖紙沒問題,那就擇個吉日動土吧。”許俏君進城不方麵,她不打算過來盯著修建,要功成身退。
隋季儒挑眉,詫異地問道“園子還沒建好,俏兒姑娘就要丟下不管,置之不理了?”
“我圖畫得很詳細,還寫明了種什麼花,移植什麼樹,種在什麼地方,你隻要找人依圖造園就可以了。”許俏君理所當然地道。
“俏兒姑娘,圖是死了,造園的人是活的,他們要是擅自動了什麼地方,這園子的景物就達不到俏兒姑娘所設計的這麼美好,在下不喜歡不好美好的東西,園子勢必要重建。可是重建又要另外花費一筆銀子,在下雖然不吝嗇銀子,但是不能這樣白白浪費。”隋季儒表情嚴肅地道。
“隋公子,不是俏兒不願意幫您看著建園子,隻是我們家住在鄉下,進城一趟不容易。”許順成不能丟下家裡的事,天天陪著許俏君進城。
“在下記得俏兒姑娘的二伯和四叔在住在城裡,在建園期間,俏兒姑娘可以留在城中,在下願意負擔俏兒姑娘的花費。”隋季儒辛苦的布下這個局,又怎麼能讓許俏君輕易逃走,他一定要在修建園子這段時間裡,令許俏君傾心於他,甘願為他所用。
“隋公子,不是花費的事,俏兒去她二伯四叔家住上數月都不成問題,隻是俏兒在幫唐家的姑娘種碗蓮,不能就這樣丟下不管。”許順成搓著手道。
隋季儒看了眼許俏君,這應該是這對父女一早就商量好的,但他不會讓他們如願的,曲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幾下,道“許叔,俏兒姑娘,這樣吧,俏兒姑娘不用每天過來,隔兩天,在下派馬車去接俏兒姑娘進城,次日下午送俏兒姑娘回村,這樣一來,俏兒姑娘也能兩頭兼顧。”
許順成遲疑不決,隔兩日進城一趟,在城裡住一宿,還是會耽誤他做家裡的事,可他不陪著許俏君進城,看著她,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許叔若是不願,那就算了,在下不會強人所難的,這園子不修也罷。”隋季儒神情黯然地道。
“隋公子,我不是這樣的,我……”許順成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爹爹,就聽隋公子的安排吧。”許俏君替許順成做了決定,“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家裡誰有空,就誰陪我進城好了。”
許順成看著許俏君,妥協了,“好,就這樣吧。”
隋季儒微勾了勾唇角,細長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