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五姑娘的丫頭金雀,我家姑娘在樓上包了間廂房。”金雀指著旁邊的酒樓,道。
許俏君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唐如蘭在窗口衝她招手,莞爾一笑。
“我家姑娘請姑娘上去同坐,一會花車會往街上經過,居高臨下看得清楚些。”金雀道。
許俏君猶豫了片刻,道“我們有三個人,還是不上去打擾了。”
“我家姑娘請三位一起上去。”金雀笑道。
三人隨金雀上到二樓,到了那間廂房,發現寬敞的廂房裡隻有唐如蘭和她的另一個婢女。
“俏兒,我一個坐在這裡,快無聊死了,還好看到你了。”唐如蘭抱怨道。
“你怎麼不讓唐少爺和淩少爺陪你來呢?他們要是沒空,你也可以找淩大少爺啊。”許俏君笑問道。
“我不是沒約人啊,我有約啊。我五哥不知道在忙什麼,這兩天我都沒見著他的人。淩小三又惹事了,讓他大哥狠教訓了一回,被關在家裡不讓出來。他大哥本來是要陪我來的,前天知道雁回城的店鋪出了點事,趕著去處理了,也不能陪我出來。品蘭一大早就被媛媛拖出去,找顧六哥了,說好了要來的,可到這個時候了,還沒看到人。你瞧瞧,我茶水都快喝完一壺了,糕點也吃完兩碟了。”唐如蘭打開茶壺蓋子給許俏君看,證明她沒有說謊。
許俏君看那茶壺裡的水,已然見底,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那我們就陪陪你。”
唐如蘭笑道“金雀,去讓夥計送茶和糕點上來。你們倆也坐下吧,彆跟我客套。”
劉秀雲和屠青花道了謝,在椅子上坐下。
過了一會,夥計送來了茶水和糕點。
“俏兒,你嘗嘗這茶。”唐如蘭提壺給許俏君倒了一杯。
許俏君端起茶杯,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清香,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道“這茶味很淡,可帶著股清甜,不像其他茶水總有點苦澀的味道。”
唐如蘭嗬嗬笑道“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不喜歡喝苦澀的茶。這茶叫淡竹茶,是五哥在古籍裡找到的方子,讓人做了幾斤,他嫌味淡,丟給了我,我覺得剛剛好,就帶了出來。”
“是挺好喝的。”許俏君又抿了一口。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街上孫媛媛和唐品蘭在下人的護衛下,朝酒樓方向走來。這時,隋季儒三人從茶棚裡走了出來,迎麵遇上。
隋季儒看著走到兩女後麵的男子,臉色微變,脫口喊出了他的名字,“顧晞知。”
顧晞知也看到他,眸光微凝,“隋季儒。”
兩人不是朋友,是對手,他鄉偶遇,沒有歡喜,隻有意外和警覺。他怎麼會在這裡?來此何事?
“顧老六,你不是一向潔身自好的嗎?怎麼跑到泉陵城來就左擁右抱了,是不是以為離得遠,醜事傳不到鶴州去,就露出偽君子的真麵目來了?虧得那些人有眼無珠,還封你做什麼鶴州蘭玉公子?本少爺呸。”花老五譏笑道。
顧晞知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得風疾者,還能言,難得。”
“顧老六,你他娘的,又拿老子的姓說事,你以為你的名很好聽啊?顧晞知,顧晞知,稀疏知道點東西罷了,學識淺薄的很,彆人唏噓你是蘭玉公子,你就馬不知臉長……”
花老五的叫囂還沒完,顧晞知已飄然從他們身邊走過,不屑與他們說話。唐品蘭和孫媛媛忙跟了上去。
三人上到酒樓,敲了敲門。金雀拉開門,許俏君回首看去,唐品蘭先進,孫媛媛隨後,第三個走進來的是極其俊美的男子。他穿著淡青色衣裳,扣著繡蘭花的白色束腰,風姿卓越。
許俏君猛然睜大了雙眼,縱然有一年多沒見,縱然他身上的布衣換成華服,縱然他唇邊沒有了溫暖的淺笑,渾身散發著清冷的氣息,但他的相貌沒有改變。
“蕭大哥?”劉秀雲也不是很確定。
唐品蘭笑道“你認錯人了,這是我六表哥,他姓顧,不姓蕭。”
顧晞知也看清了屋內坐著的人,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她們怎麼會在這裡?
孫媛媛見許俏君一直盯著顧晞知看,心生不悅,走到許俏君的麵前,攔住她的視線,道“許姑娘,你這樣緊盯著陌生男子看,是很失禮的行為。”
許俏君垂下了眼瞼。
“媛媛,你忘記了?你第一次見到六表哥時,也跟俏兒一樣看著六表哥發呆。”唐如蘭大大咧咧把孫媛媛的事說了出來。
孫媛媛臉色難看地皺起了眉,她的確癡迷顧晞知,但這話卻不能當眾說出來,唐如蘭這個蠢笨如豬的東西,害她當眾丟臉。
“六表哥這張臉,誰看了不發呆啊。”唐品蘭笑打圓場道。
“這到是。”唐如蘭笑,“都彆發呆了,坐下吧,一會花車就要來了。”唐如蘭完全不知道她又得罪孫媛媛一回。
孫媛媛和唐品蘭落了座,顧晞知站在原處沒動,目光落在許俏君的臉上,氣色紅潤,應該過得不錯,知道她過得如意,他也就放心了。
孫媛媛這時才發現顧晞知眸光幽深地看著許俏君,心頭一緊,六哥不會對這個貧賤的丫頭感興趣吧?問道“如蘭,這廂房我們不是包下了,怎麼還有外人在這裡?”
“是我喊俏兒上來的。”唐如蘭道。
顧晞知淡淡地道“是如蘭的朋友,就不算外人。”
許俏君看了他一眼,眸色微冷,她隻是唐如蘭的朋友?站起來,道“如蘭,謝謝你的茶和糕點,我們該走了。”
“那你們慢走。”唐如蘭客氣地道。
許俏君往門口走去,路過顧晞知時,略停頓了一下。世上除了雙胞胎,不可能有人長得一模一樣。更何況蕭河並不是他的名字,隻是救他時,隨意取的。那麼他在恢複記憶後,就舍棄了蕭河這個名字,恢複了他原本的姓名。
三人從樓上下來,屠青花道“那個姓顧的公子,長得還真很像你們家裡以前那個蕭大哥。”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不足為奇。”許俏君淡然道。他恢複記憶就不辭而彆,他就在泉陵城,卻從來沒有去三家村打一轉,剛才也擺出一副素不相識的姿態,顯然是不願讓唐家的人知道他曾落難的那一段經曆。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她也不屑認識。
這時,人群發出一陣喧嘩,“花車來了,花車來。”
三人努力地往前擠,好不容易擠到前麵,就看到第一輛馬車上,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穿著綠衣,頭上、脖子上、手腕上都戴著花環的少女。在她麵前擺著一個裝滿花瓣的籃子,她捧起一捧花瓣,朝著人群撒了過來。
少女邊撒花瓣邊吟道“瀟灑紅梅似玉人。”
現在並不是梅花的花期,花瓣是用熏了梅香的紅絹做成的,隨著花瓣緩緩飄落下來,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香味。
第二輛車是杏花,第三輛車是桃花,第四輛車是牡丹,第五輛車是石榴花,第六輛車是蓮花,第七輛車是菊花……
早菊已開,十二輛車,唯有這七輛馬車上菊花仙子撒的是真花。馬車緩緩行進,留下了滿地的花瓣。
“這十二花仙遊街,還真沒什麼好看的。”許俏君搖頭歎道。
“十二花仙遊街不是為了好看的,要的是十二花仙共祝小公主彌月之喜的好喻意。”屠青花笑道。
三人也沒跟著車隊往前走,去演百戲的地方找許佳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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