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但從15歲成年之後,洪濤就讓王安去禦馬監選了幾匹馬備著,每次出景陽宮都選擇騎馬。這件事王皇後特意詢問過,洪濤的回答很幼稚也很狡猾。說是看到書中所寫,打算謹遵太祖訓。
朱元璋是窮苦出身,大半輩子都在征戰,且死敵大元並沒被滅,立國之後不想太快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希望兒孫們繼續保持驍勇善戰的作風,很討厭非年老體衰及婦幼外出乘坐輦輿。
不過這個規定隻維持到永樂皇帝朱棣在位期間,往後就慢慢被有意的遺忘了。與騎馬相比,不管是馬拉的車還是人抬的轎,乘坐起來都要更舒服些。避免了風吹日曬,不僅文官喜歡,武將們也爭相效仿。
曆代皇帝也想舒服點,對這種有違祖製的做法全都睜隻眼閉隻眼,可見祖製也不是不能動的,主要還是看利益夠不夠,值不值得改動。
洪濤就利用了祖製,明朝號稱以孝治天下,動不動就把祖宗法度拿出來說事兒。現在皇長子想按照祖宗遺訓騎馬,王皇後不光不能批評還得高喊祖宗顯靈、社稷後繼有人,做異常欣慰狀。
然後再下懿旨讓禦馬監為朱常洛準備禦馬五匹隨時取用,不過有個條件,啥時候想出門先差人去禦馬監領,平時不能放在景陽宮裡。
現在皇長子變成了太子,景陽宮也換成了慈慶宮,雖然依舊算紫禁城範疇內,地位卻獨立了很多,麵積也大了很多,如果還是每次出門先提前一刻鐘差人跑去紫禁城外的禦馬監找馬就有點麻煩了。
“千歲爺無需為此等小事操心,宮裡設有六局。臣掌典璽、典藥兩局,任郎官;鄒義心思細膩掌典服、典膳兩局,任局丞;李實知兵事掌典兵局,王國泰善馬掌典乘局,各任局丞。”
王安聞言接過馬韁,指著宮門前垂首肅立的三個宦官挨個介紹了姓名、職務和特長,等待太子的進一步指示。
“由你安排就是了……典兵局,東宮還有禁軍?”洪濤一個都不認識,更不了解,也就沒啥指示可言,轉頭向正殿走去,邊走邊問。
“非禁軍,掌宮內儀仗所需甲胄矛戈刀劍爾。”
“嗯……下去吧,我乏了。”聽到這個回答,心裡剛剛泛起的一絲靈感瞬間就消失了。想想也是,皇宮大內如果有人手裡掌控著軍隊,皇帝怕是一個囫圇覺也睡不著,哪怕是親兒子。
不過這也不是啥大問題,原本的計劃裡就沒有兵諫這一項。現在首先該考慮的不是東宮有沒有兵權,而是除了這些宦官之外,詹事府的官員都有誰,能不能從中找到個彆有發展前途的人才,可不可以自己去挑選幾個進來。
王安不動聲色的走了,接替他的是兩名宮女,繼續伺候著太子更衣、洗漱。說起穿越過來之後最不習慣的生活細節不是吃飯而是穿衣,做什麼事情穿什麼衣服是皇宮裡最基本的禮儀,哪怕級彆最低的小黃門也不例外。
比如說今天所穿的九章袞服,如果沒人幫忙,光靠一個人既穿不上也脫不掉。裡裡外外五六層之多,加上九旒冕,沉甸甸的十好幾斤重,等於無時無刻背著半袋麵行走站立。
“殿下可是乏了?奴婢會按壓之術可解乏累。”兩名宮女的年紀都不大,長相也沒啥出彩的,端端正正普通人而已。
但其中一個的眼神挺靈動,也很會來事兒,見到太子靠在羅漢榻上神情有些萎靡,馬上提出了個聽上去很有可行性的建議。
“你叫什麼名字?”洪濤本來已經把眼睛閉上了,聞言立馬睜開一隻。
“回太子陛下,奴婢乳名喜兒……”小宮女又湊近了一步,躬身施禮,輕聲回答,動作一板一眼很是規矩。
“嗯,不錯,先下去吧,待晚間再來!”洪濤又把眼睛閉上了,輕輕擺了擺手沒有接受宮女的好意,也沒完全拒絕,留了個活扣兒。
“哼,你們還真是孜孜不倦,隻可惜眼光差了點,要是能弄來幾個北非的小黑人倒是可以試試……”待小宮女出去,洪濤緩緩睜開眼,盯著屋頂上的雕梁畫棟輕聲嘟囔著。
自打15歲成年那天起,類似的戲碼就上演過不知多少次了,用各種方式主動送上門的宮女換了一波又一波,目的無非就是一個,想方設法混到自己床上去!
朱常洛長的不算難看,但也談不上英俊,渾身更沒有王霸之氣,還身處冷宮很不招皇帝待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宮女前赴後繼飛蛾撲火呢?答案很簡單,她們絕大部分都是被人派來的,想要勾引皇長子犯錯。
生活作風問題對普通皇子來講沒啥大礙,頂多被皇後叫去批評幾句,嚴重的罰點零花錢。尤其是年滿15歲之後,所有皇子、公主都會由指定的太監、宮女以書籍、圖畫秘密教授男女之事,甚至會帶著去西苑觀摩動物交合。
但做為皇長子真不能隨隨便便找個宮女就實習了,至少在大婚之前不成。如果有了這種行為,還被人揭發出來,就會成為汙點。本來萬曆皇帝就不待見,正愁找不到借口更換太子人選,怎麼可以親手送上把柄呢。
至於說這些宮女都是誰派來的,洪濤既懶得打聽也懶得追究。古人不是雲過嘛,身正不怕影子斜。在目前的大環境下隻要不把皇太後、皇後、大臣們搞絕望,誰也彆想動自己分毫。
就算自己蹦著腳的喊不想當太子他們也不會答應,萬曆皇帝為了這件事與後宮、外朝硬頂了十多年,到頭來依舊毫無用處。
所謂的天子無私事就是這個道理,立誰當太子皇帝一個人說了不算,必須要獲得主流朝臣們和後宮的認可,否則強到死也無法得償所願。
可是不行動並不代表洪濤心裡沒波瀾,冊封太子的儀式折騰了半個月卻隻是個開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還要再把類似的儀式弄上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