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不明不清翊坤宮之變189舉賢不避親“陛下所知甚是繁雜,臣自愧不如。然近些年來北虜固然南侵不斷,卻是疥癬之疾,如今我朝最大的麻煩不是來自北邊,遼東建虜一步步向西緊逼才是心腹大患,不知陛下可有退敵良策?”
有關蒙古諸部的近況以及將來有可能的發展脈絡,六部九卿們聽得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全都皺著眉、撚著胡須若有所思。
這些資料史書上沒有,朝廷的檔案裡也記載不多,全是根據後世書籍內容總結出來的。除非一直都在關注並仔細研究過蒙古諸部,否則很難在短時間內有什麼反響。
但也有不太服氣的,覺得皇帝屬於不學無術信口開河,乾脆不去思索繼續抬杠。沈鯉就是其代表,啥東西蒙古諸部、啥兩位大汗六個萬戶,說了半天連最根本的問題都沒涉及,明顯就是避重就輕。
“閣老莫急,剛剛朕已經說了,與大明征戰不斷的有兩個勢力,北虜與建虜。北虜說完了,下麵就是建虜。建州三衛的起源諸位都很清楚,不再贅述。
但為什麼會從朝廷冊封之地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緣由必須要講清楚。朕以為,這就是好大喜功所帶來的必然後果。
羈縻之法自古有之,成敗參半,不是放在任何地方都管用。大明拖了200多年時間,耗費錢糧無數,還搭上了無數兵將的大好性命,至今為止不光沒有讓建虜順服,反而成了心腹大患。”
說起遼東建州女真,洪濤記憶裡的存貨要比蒙古諸部發展史多的多,也更詳儘。原因隻有一個,此時的建虜就是後世的清朝建立者,想了解大明曆史,不管怎麼繞也繞不開這段,還特彆重要。
從明朝的行政區域上來看,兩京十三布政使司是最流行的說法。實則不然,除了這十五個省級單位之外,還有好幾個比較特彆的地區。
明朝的版圖雖然看著挺大,但朝廷能直接控製的地區並沒那麼多,比如說奴兒乾都司、烏斯藏都司、朵乾都司。這些地區聽上去和其它省的都司一樣,實際上都是羈縻地區。
當地的民政、財政、人事、軍事權都不在朝廷手裡,隻是象征性的封當地少民首領幾個頭銜,再象征性的朝貢下,名義上就屬於大明版圖了。
另外像陝西行都司、山西行都司、萬全都司、大寧都司、遼東都司,也都是沒有民政機構的純粹軍管地區。說白了就是邊境戰區,生產人口不多,軍隊不少,要行政單位也沒有民政可管理。
洪濤為什麼要吐槽羈縻政策呢?隻要看看這幾個軍管地區的現狀就不難得出答案。陝西和山西行都司所管轄的甘肅、陝西、山西北部地區,到萬曆年間隻剩下一半麵積不到。
萬全都司、大寧都司所管轄的河北北部被兀良哈三衛搶的乾乾淨淨,隻剩下遼東都司還在苦苦支撐。如果這也算成功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失敗的政策了。
更麻煩的還不是政策設計執行失敗,而是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眼下蒙古諸部由於內亂無暇南顧,還能勉強保持現狀。
可遼東建州女真勢力卻正在上升期,繼續羈縻下去顯然是肉包子打狗很不劃算,派兵剿滅大明朝廷暫時又沒這個能力,放任不理還擔心做大之後不好對付,成了無解的死局。
“臣以為應遣能臣、率大軍赴遼東,徹底掃平建虜,不可再一味姑息!”見到皇帝把目光轉向了自己,葉向高趕緊把背了好幾天的台詞用慷慨激昂的語氣和表情演繹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真想不通。假如皇帝想向遼東用兵,也犯不著讓自己充當急先鋒,沈鯉、溫純、郭正域等都是東林黨人,一向主張在遼東用兵蕩平建虜。
隻要向他們拋出橄欖枝,即便有浙黨為首的派係反對,以目前東林黨的實力,再加上皇帝這顆最重的砝碼,選一位主戰派將領接替遼東總兵並不困難。
“葉大學士所言極是,建虜已經成勢,不可再養虎為患任其發展,速速用兵剿滅才是正途。臣以為右府僉書劉綎平緬寇、羅雄、朝鮮、播酋,大小數百戰,勳勞特著,膽略素優,奮勇爭先,可擔此重任。”
果然,葉向高一表態眾朝臣立馬精神抖擻,用眼神稍作交流之後,內閣首輔沈鯉率先舉薦一人,並贏得了幾位重臣的首肯。
“劉綎雖勇,屢有劣跡,不足以獨領遼東。臣以為善此任者應老成持重,都督僉事杜鬆,鎮陝西、延綏、薊州,與胡人大小百餘戰,無有不勝。”
但有人不同意,比如刑部尚書蕭大亨。他認為劉綎品行不佳、格局太低,不足以獨當一麵,於是提出了另一個人選,也獲得了幾位重臣的認同。
“不可、不可,杜鬆有勇無謀,無法擔此重任!”兵部尚書孫瑋馬上發言,否定了蕭大亨的人選,理由也挺充分,總兵不僅僅是帶兵衝殺,還要運籌帷幄。
“那也比貪財貪功強,遼東總兵不比彆處,若是因此惹出禍端,引發兵變,恐難善了!”可內閣大學士李廷機對劉綎的評價更低,沒錯,遼東總兵過手的油水更多,要是趕上個貪財的家夥不管不顧,確實容易出大事。
“臣有一人舉薦,寧波參將、都司僉書沈有容。此人曾擒倭寇、衛遼東、戰朝鮮、驅西番、綏靖地方,屢立戰功、有勇有謀。”眼看兩邊爭執不下,內閣大學士方從哲又提出一個新人選。
“以參將總兵遼東,威不可服眾,不妥不妥!”但禮部尚書李戴提出了異議,不是從人品、性格、能力等方麵否定,而是嫌資曆不夠,難以壓服遼東的將領。
“陛下,沈有容臣略知一二,善使水軍,提為副將最為穩妥。”
接下來禮部尚書郭正域也發表了個人意見,聽上去是替同鄉爭取更高的職務,可一句話就把沈有容從遼東總兵的競爭中剔了出去,圓滑裡透著狡詐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