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b\b皇帝連贏了兩場,然後就偃旗息鼓了,充分做到了窮寇莫追,在接下來吏部尚書的人選上沒有再獨斷專行,充分聽取了六部九卿的意見,最終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選擇了禮部右侍郎周道登。
為什麼這麼多人推薦他呢?有什麼功績或者過人之處嗎?或者說是某個隱藏勢力的代表?說起來有些奇幻也有些悲涼,周道登是所有提名中學曆最低、政績最差的,同時又是人緣最好的,哪個派係對他都沒有太明顯的敵意。
有時候政治就是這麼可笑,一大堆手握大權的人湊在一起商量,初衷是想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官員,可是由於各自的利益不同,最終選出來的卻是個要啥沒啥的廢物。真不如不選,直接抽簽的結果可能更好。
周道登,南直隸吳江(今江蘇省蘇州)人,出身名門,其祖上是宋朝理學鼻祖周敦頤。但他從小並不聰慧,也不太愛學習,眼看到了而立之年,彆說進士,連個舉人都沒考上。
這種情況在後世也不罕見,兩個頂級大學出來的博士生個孩子,悉心教育,長大之後可能還不如樓下早點攤的孩子有出息。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形容的並不是成就也不是品德,而是階級。基因這個玩意能遺傳長相、身材,卻無法把智商傳下去。家境可以遺留財產、地位,卻不能把品德傳下去。
原因很簡單,智商和品德並不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而是後天形成的特質。促成其成形的因素有很多,家庭、教育、環境固然很重要,卻也離不開經曆和閱曆。
幸好明朝除了科舉之外還有一條進入仕途的路徑,叫做貢生。大概意思就是各州府縣的學政部門不通過考試,采用推薦的方式從當地秀才裡選出德才兼備之人,保送到國子監裡繼續深造。
既然是推薦那就不乏人情世故,周道登家裡有錢也有名,找幾個當地名士幫忙舉薦自家孩子肯定不難。於是靠著祖上萌蔭,周道登終於算是拿到了進入仕途的門票。雖然是站票,總比上不去車強。
可就是靠著這張站票,周道登不光上了車,還走得比很多買了臥鋪票的人更遠。用國子監的名額勉強考上了進士之後,他不出意外的進了翰林院,和一大堆進士排隊等待機會。
當時國子監的祭酒叫李廷機,沒錯,就是參與謀反被洪濤砍了的內閣大學士。雖說當了高官之後的李廷機熱衷權力,排斥新政,但年輕的時候他可是差一點連中三元的大學霸,渾身都是傲氣和骨氣。
可就是這麼一位意氣風發的大學霸,卻讓周道登給忽悠瘸了,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理所當然的給予了照顧,升職速度遠超同科進士。
等李廷機當了禮部尚書也沒忘了關照周道登,正好趕上洪濤整頓吏治,補充萬曆朝的缺員,直接就把周道登推薦了上去。也不知道是司禮監沒查還是洪濤自己疏忽了,反正鬼使神差般的就讓其進入了禮部,從五品員外郎。
要說這個人吧,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要是走運了卻是擋也擋不住。當時朝中各黨派正掐的熱鬨,周道登不知道是眼光長遠還是真糊塗,居然沒加入任何一個派係,連李廷機的點撥也沒搭理,就這麼在禮部裡孤單單的混日子。
按說把李廷機得罪了以後就該倒黴了吧,結果正好相反,接任的禮部尚書郭正域是沈鯉的學生,純正的東林黨,與李廷機的浙黨那是水火不相容。
李廷機越是不待見誰,郭正域就越喜歡誰。二年不到,啥建樹都沒有的周道登居然又升官了,正五品郎中,一步邁入了高官行列。
但此時周道登又犯了老毛病,對郭正域和東林黨遞過來的橄欖枝權當看不見。多次拒絕之後馬上遭到了排擠,成了禮部的臭狗屎,誰都不愛搭理。
好在他也沒打算有啥建樹,不搭理就不搭理,整日見人就笑嗬嗬,多一點也不乾。這樣一來反倒沒什麼把柄可以抓了,一時半會還趕不走。隻能等到下一次京察的時候,再想辦法整治。
換成彆人受到如此待遇,總該明白接下來要乾什麼了吧。要不遞辭呈滾蛋,回家接著排隊等待重新分配,要不就趕緊緩和關係,是向組織靠攏還是拿銀子鋪路,二選一。
結果周道登什麼都沒選,還是我行我素整天泡在禮部裡當臭狗屎,然後就又他娘的升官了!
景陽五年,李廷機和郭正域突然全成了反賊,東林黨和浙黨也成了過街老鼠被四處喊打,以往與之關係密切的官員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被牽連。
經過錦衣衛和東廠的仔細調查,發現周道登是個特例。他既受到了浙黨的排擠,又不被東林黨待見,居然在禮部這個重災區裡,孤獨且堅決的與反賊做了長期鬥爭,還沒妥協。
在當時的大環境裡,即便洪濤努力降低謀反案的影響麵,不願意搞太多牽連,可下麵的大部分官員並不能完全體會,還是按照老的思維模式辦事。
判斷誰反誰正,首先就是確定立場就,被反賊們排擠的人,肯定就是正的啊,必須算心向皇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官升一級,禮部右侍郎!
那洪濤為啥就認定人家是一肚子草包、全靠運氣好才爬上高位的庸才呢?很簡單,後世裡有不少關於周道登的記載。他的好運氣不僅如此,以後還將繼續,一直會位極人臣成為內閣大學士。
除了仕途通暢,周道登的桃花運也比普通人強。柳如是聽說過吧?秦淮八豔之一,常著儒服男裝與眾文人雅集,縱談天下大勢並多有詩歌唱和,後來嫁給了大才子錢謙益的大才女。
是不是才女、是不是貌美、是不是八豔,彆人說了其實都不算,最有發言權的就要數周道登了。柳如是之所以能從婢女出落成才女,多一半要靠周道登的調教。
她很小就被賣入周家給周道登當了侍妾,在文學、書畫方麵的造詣,很多都是這位貢生出身的大學士抱在腿上悉心教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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