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火槍去年初就研發出來了,而且一下子就是兩款,隻是都屬於小批量試用階段,還沒有正式命名,暫以灤州型和海河型區分。
說是新款,實際上兩款火槍在長度、口徑、外形等參數上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就是裝彈和擊發裝置。目的也隻有一個,針對兩款不同的新式彈丸。
這兩種彈丸區彆還是挺大的,一種類似目前使用的絲綢和油紙定裝彈,但多了個小配件,隻有米粒大小的銅帽。另一種則是銅外殼的定裝彈,在底部有個用石蠟封住的小洞。
灤州型是一支後裝線膛槍,搬動機簧打開尾部彈倉,裝入油紙定裝彈,關閉彈倉時內置的鋼片會將油紙切開,露出發射藥。然後將小銅帽扣在彈倉後部的細嘴上,扣動扳機引發擊錘敲擊。
銅帽裡麵被封住的特殊火藥會因為擊打爆燃,順著細嘴傳入彈倉,引燃定裝彈發射藥,將彈頭發射出去。
海河型的槍管後部有個長方型窗口的彈倉,裡麵套著一根短鋼棍。通過轉動角度卡死,代替了槍管的後堵,原理有點像後裝火炮的炮閂,被稱作槍栓。
拉動槍栓打開彈倉裝入銅殼彈丸,推上彈倉扣動扳機。槍栓裡麵的機簧會彈射出一根鋼針,擊穿銅殼彈底部的蠟封,引燃發射藥,射出彈丸。
一根鋼針為什麼會引燃發射藥呢?秘密就在銅殼彈尾部的發射藥裡。那裡藏著一個小藥片,材質和銅帽裡的特殊發火藥一樣。
這種發火藥比發射藥敏感的多,通過撞擊就能引燃。鋼針快速穿過蠟封穿刺在小藥片上也能將其引燃,進而引爆發射藥。
據說這種神秘的引火藥就是當年害死趙士禎的罪魁禍首,當王徵接手繼續研究時,三四年間又炸過十多次,很危險也很難處理。
不過再大的難題也架不住成年累月不顧傷亡的一次次試驗,最終還是讓王徵找到了批量製備的方法,並總結出相對安全的流程,同時製造出來兩種新式彈丸。
為啥非要弄兩種,就不能把兩種的優點湊在一起,生產一種多簡單。王徵肯定也是這麼想的,但他做不到,這兩種新式彈丸各有優缺點,無法替換。
銅帽叫做火帽,用其發射定裝彈的火槍被稱作火帽槍。火帽個頭很小,生產出來時會一粒粒粘在兩層油紙中間,既防潮又方便攜帶,隻要不用力撞擊不會誤炸。
即便炸了,隻要不和定裝彈放在一起也不會傷人。運輸時用軟質材料間隔,再用堅固的木箱包裝,防止大力碰撞,就比較安全。
使用的時候摳破油紙,拿出火帽扣在引火管上即可。由於引火管很細,隻要不把槍支後部泡在水裡、不讓彈倉進水,即便是下雨也不影響正常發射。而銅帽的開口上用石蠟密封,就算短時間扔在水裡也不影響使用。
使用定裝彈和火帽之後,火槍的裝彈流程明顯減少,速度加快,稍加練習就能達到每分鐘六發的水平,熟練了之後還能提高。
如此說來火帽槍擁有使用方便、結構簡單、發射快捷、成本低廉、能在雨天作戰等優勢,應該很實用了。
但是……縱有萬般優秀,火帽的缺點依舊十分突出。發火藥對金屬具有很強的腐蝕性,與氧化金屬結合後敏感度會大幅提升,所以生產出來的成品不能存儲太長時間,以兩個月為限。
這下總參謀部就不樂意了,要負責陸軍和海軍的後勤補給就得存儲足量的各種武器彈藥。結果隻能存儲兩個月,一旦發生大規模戰爭,如何安排生產和運輸都成了大問題。多了存不住還很危險,少了又不夠用。
在總參謀部的強烈要求下,第二種彈丸和第二種火槍誕生了。由於它的槍栓裡帶根鋼針,所以被稱作針刺火槍。
銅殼彈裡麵的發火藥是被發射藥包裹的,不與銅殼接觸,也就不存在腐蝕性的擔憂,相對而言存儲時間要長很多,比較適合大批量生產。
相比火帽槍,針刺槍的彈倉更封閉,防水防潮防性能也更強。隻要鋼針質量過關,針刺發火率與火帽發火率不相上下。
但是……針刺槍和銅殼彈也有缺點。首先是安全問題,由於銅殼彈的發火藥和發射藥裝在一起,一旦誤燃就會引發大爆炸,有多少彈藥全得一鍋端。所以在存儲和運輸方麵提出了更高要求,至少得做到小批量隔離存放。
其次是成本問題,銅是貨幣,衝壓銅殼也需要比較複雜的工序,造價比紙殼彈高了幾十倍。當彈藥達到期限時,重新拆解、裝填又是一筆成本。
小批量使用還不是問題,如果列裝大部隊,以後的作戰成本就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再加上裝填容易、射速提高,使用量也會大幅攀升,是否劃算值得仔細考慮。
最後是實用性,針刺槍由於有了密閉效果比較好的槍栓,隨之而來的是彈倉清潔問題。如果彈倉裡進了泥土,或者保養不及時,很可能造成拉栓故障,必須合理使用並經常保養。
另外鋼針也是個易損件,鈍了、歪了、短了都會影響發火率。士兵們必須學會自行更換,不光增加了訓練量,也提高了使用成本。
到底哪種合適,連一向以先知先覺著稱的皇帝也拿不定主意,隻好祭出大招,試驗!
這兩種槍支已經小批量發到呂宋特區,交給陸戰都司專門在熱帶潮濕地區進行實戰檢驗,看看到底哪種更適合目前的戰爭需要。
其實孫承宗並不奢求太多,更沒奢望能用上新式火槍。他做為這次青海戰役的負責人,隻求皇帝能調派來足夠的軍隊、總參謀部的後勤工作彆拖後腿。
多了也沒用,隻要有兩個主力衛和足夠數量的騾馬,半年之內他就有把握將盤踞在西海以西的土默特、鄂爾多斯、察哈爾和喀爾喀四部趕出青海地區。
殲滅嘛,還真沒把握。人家畢竟是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又有地利之便。可以打不過絕對不會跑不過,真要想跑誰來了也追不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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