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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1 / 2)

宜世長安!

“韓玉自知與府上添了諸多不便,還望公子海涵。”

鄭和宜端起茶盞,淡淡道了句客氣。

兩人相處和氣,茗煙卻瞧著彆扭。

之前在行宮明明都以字互稱了,眼下卻一個喚起公子,一個喚起先生來。

難道小姐真的喜歡上了韓琴師?

公子彈琴明明也很厲害!

一肚子的計較之間,聽聞外頭說小姐回來了,韓玉當即便起身告辭。茗煙心裡正罵他狗腿,卻見這人又折了回來。

原來是東廂吩咐了沐浴,不便他待著。

見韓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鄭和宜便關切了幾句,哪知他踟躕再三後竟然說起件事“方才夫人回來,我嗅到有泓霖香的氣味。”

“泓霖香?”鄭和宜麵色微妙。

“此香氣味纏綿清洌,十分特彆,所以我認得。因其製作起來繁瑣講究,長安城中隻一家店鋪有售,且總會被人提前訂了去。六八兩位公主便是其中的兩位客人……”

鄭和宜已停了翻書的手,示意他繼續說。

“據我所知,兩位公主買此香並非自用,而是送給了一個人……”

韓玉望向鄭和宜,眼中寫著遲疑。

“誰啊?”一旁的茗煙忍不住好奇,湊了上來。

韓玉默了半晌,從齒縫中將那人名字吐了出來。

“公子佛蓮。”

“清風明月閣的那位頭牌?”茗煙驚訝的去看公子。

鄭和宜終於丟下了手中書冊,“先生的意思是,從安去見了佛蓮公子?”

韓玉不答反問“夫人為何忽然去到那種地方,公子可要管上一管?”

鄭和宜望著他,並未回答,忽然掃見珠簾後的人影晃過,眼皮一垂又落回了書中。

“宜哥哥要管什麼?”

一個慵懶女聲響起,隨著一片琳琅碎玉之聲,謝從安出現在珠簾下。

她依在門框邊上,攥起玉石貼在了泛著粉暈的臉頰,杏眼如水含春,醉意從手腳間的遲鈍顯露出來。

方才的話她隻聽得一耳朵,不大明白,約莫知道是跟自己有關的。

算一算躲著宜哥哥的日子已不短,這會兒誤打誤撞的,倒有些要借酒壯膽來看他的意思。

可惜眼前這人隻知看書,讓她消了忐忑又生無奈。

酒罷沐浴,難免虛乏,濕發黏在背上又不舒服。謝從安將心一沉,索性上前在鄭和宜身側坐了。

醉後的姿容疲懶,顯露出少女初有的嬌媚。鄭和宜掃過一眼,目光轉落在對麵的韓玉身上,見他盯著某處似在發呆,才又將眼神凝回書中。

“不與我講講你的計謀嗎韓先生?”

謝從安歪頭托腮,懶懶揮退跟來的丫頭玉簪。

一連幾日都在清風明月閣與佛蓮公子鬥法,著實的耗心費神。恰逢今日六八兩位公主都在,她才提前遁了回來,抽空要與這人對一對查問到的故事。

“不就是美人離間,願者上鉤。有什麼橋段能在夫人這裡得稱新鮮。”

韓玉換了笑臉,起壺斟茶,那隨意促狹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了舊日裡,笙歌他們三人鬥嘴,實在是親切的很。

謝從安一時笑眯了眼,伸手就去敲他額頭。“給你個榧子。”

對方將她作惡的手擋下,掃了眼依舊聲色不動的鄭和宜,故意道“若想知道其中細節,夫人直接問我就是。”

他刻意湊近,曖昧的一笑,眸中竟多了絲邪氣,“……還是,夫人怕我騙你?”

謝從安知他作怪,哼了一聲,撐起臉頰敷衍著“對啊對啊,誰能不怕你的美人計。”說罷又疑“你與佛蓮是怎麼認識的?”

“他是我同鄉,少年時也曾在巫峽待過幾年,後來說要出去闖闖,我便曾寫信托些朋友照顧他。”

韓玉倒沒有絲毫隱瞞,將來龍去脈一股腦說了。

謝從安點點頭,掩去個哈欠。“那小子不是好東西,你離他遠些。”

她的衣裳料子偏愛細軟,這一動作,便露出了不少肌膚。柔荑玉腕上是兩串成色十足的碧璽,色澤鮮豔,更顯得肌膚嬌嫩,吹彈可破。

韓玉一時竟也看愣了,待覺察到對麵投來的目光,忙側目道“小人記下了。”

見他忽然應的如此認真,謝從安以為是誤解了什麼,忙耐下心與他解釋“兩位公主會為你爭執,全是這佛蓮圖謀金銀,有意的從中挑撥,想要錢還想頂替你的位子。這個小人,心思齷齪,怎好意思起了這麼個名字,沽名釣譽,實在無恥。”

她說罷又掩個哈欠,唔噥著擺手道“走了走了,回房睡覺。實在是要困死了。”

韓玉跟著起身,卻特意慢了幾步,回頭見鄭和宜仍是眼埋書中,無奈搖了搖頭。

翌日,謝從安又是早起就不見了人。

幽蘭苑中竟然一整日都無人赴約,安安靜靜地直到了傍晚才忽的炸出一聲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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